第一零三章 远行

程钦并不意外程曦能猜到，他既将程曦唤来当面交代，就没打算瞒她：</p>

“那里不比荆楚之地，更莫论中原与江南，你看了这许多书，自然知道西北是个怎样的境况。”他顿了顿，缓下语气许诺道，“若真想出去玩，待老夫回来后带你去江南走一趟，如何？”</p>

程曦望着程钦嘴角翕合，半晌说不出话来。</p>

祖父果真要去西北！</p>

风起青萍之末，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次无意的出游，居然牵扯出之后这样一连串的许多变故来。</p>

不仅程原恩的仕途发生转变，程时与程晖的经历也跟着变化。又因为程时的缘故，如今程钦居然要亲自往西北走一趟！</p>

程曦哪里肯错过这个机会。</p>

她立时便在心下思索该用什么法子打动程钦带自己同去。</p>

叶氏在一旁见程曦这模样，忙拉了她去身边哄道：</p>

“你祖父说的对，西北那是个什么地儿呀，岂是你女孩子家可去的？当初你三婶在那儿待了几年，听说西北的人都是十天半个月才洗澡的，人们多吃牛羊肉和粗粟，风里都带着沙土呢！”</p>

程曦全然没听叶氏在说些什么，脑中飞快地转着。</p>

程时在西宁卫理该顺风顺水的，那边大小将领不是程原定的旧属部下，就是程钦的旧顾，谁人不卖他几分面子？</p>

程时定然不会为了军中之事特意让程晖走一趟鄂州。</p>

程曦并不知道密信一事，但程钦这几日关起门在书房研究《西州记事录》，却让她心中隐隐有了预感。</p>

程钦没有与程晖一道上路，程曦便猜他此行是掩人耳目的。</p>

她望着程钦道：</p>

“祖父，四哥刚让六哥去办了趟差，您后脚就跟着去了西北，这难免不让人怀疑罢？”</p>

程钦不为所动，端起杯子喝茶。</p>

叶氏悄悄去拉她手，但程曦也不为所动，继续说道：</p>

“您若是带上我一道，就说是游玩各处去赏光，凭谁也不会怀疑……至少不会那么怀疑。便是有人将您的行踪递到京里，这话也能圆上了，咱们也得防着有人在官家处上眼药啊。”</p>

这一番话让程钦不由意动。</p>

昭和帝生性多疑，若是带上程曦一道远赴西北，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说法――任谁也没有带个娇娇孙女远行谋事的道理。</p>

叶氏在一旁越听越心惊，见程钦居然有些动摇的模样，忙急急拉过程曦嗔道：</p>

“你在胡说些什么，那些庙堂之事岂是女孩家掺和的！你祖父自有打算，你便安安心心给我待在鄂州！”又转头同程钦说道，“当初昭哥儿去游历，在云南大病一场，人都脱了样儿……这出门千里岂是闹着玩的！小九儿翻过年便十五了，这日日在外头跑，像个什么话！”</p>

叶氏的顾虑有许多，但有一点没说错。人行于途的艰辛程钦十分清楚，何况去的又是西北这样的地界。</p>

程曦见了又急起来，忽然福至心灵，忙道：</p>

“祖父，母亲先前来信道明年四月外祖母六十大寿，望我能去太原为她老人家贺寿。您此番带上我同行，咱们去过西北后咱们再转道去太原，岂不正好？”</p>

王家六老太夫人甲子之寿是人生大事，有道是“不到花甲不庆寿”，程曦提起此事，着实让程钦和叶氏极为重视。</p>

便是没有西北之行，届时也少不得要专程送程曦一趟。</p>

谁知叶氏仍是皱眉道：</p>

“不行！这般你就得在外头过年了，岂有这个道理！”</p>

程曦便挽着叶氏胳膊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