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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家女第82节(2 / 2)


  裴道真甚至有些可惜元帅竟然见不到此时此景,不能亲眼得见自己一番筹谋让这些人露出了何等贪婪的嘴脸。

  不说那些棉布,连这些日新月异的各类铺子,他们赚的钱也都入了北疆的财库,再变成更多的铁犁头、耕牛和种子。

  像这般假借乌护商人之事的不只在棉布上,跌打损伤的药丸、辛辣烫喉的药酒、各种山珍草药……都成了“乌护奇药”、“乌山八珍酒”、“金山奇珍”*,从这些世家子手中换回了大笔财物。

  想起这些世家子们陆陆续续来丰州时,个个面带不屑之色,只当这北疆当成不毛之地,如今北疆拿出的东西他们全都想要,裴道真就几乎要笑出声来。

  这些短视之人,哪配知道北疆有多好?

  齐州吕氏也从“乌护商队”处买了大量货品,裴道真眼睁睁看他们买,笑眯眯看他们显摆,知道他们必要灭亡,定远军派了一队人马来了丰州,为首之人是个背着大剑的小个子姑娘,名叫卫莺歌,生得灵巧可爱,却是个谨慎寡言的性子,她早早将吕家所住之地层层围了起来,待到消息确凿,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在丰州的吕氏族人连着数百部曲都已经被抓了起来。

  两京十三世家的之一的吕家竟然干了与南吴私通的勾当,其余各家得了消息,一面嘴上骂着“何至于此”,一面心中心思百转,一面火速往吕氏所驻之地而来,却见穿着黑甲的定远军已然占了此处,门前还站着一笑眯眯的裴侍郎。

  “各位,买的那些彩棉,我有心卖掉换成钱,连同他们竞标所带的资财一同送回东都,不如我们就在此竞价?”

  陈家来北疆的是陈家三老爷陈叔栋,他在钱财事上一贯精明,此次在从乌护商队手中买棉也不像陆氏那些莽夫一般只闷头抬价,就算如此,在北疆也已经花了万贯。

  心中一面算着自己花多少钱能将吕氏留下的东西吞下,他抬头看着裴道真,忍不住低声自问:“裴侍郎从前也是如此爱笑之人吗?”

  ……

  经历了十几年前那一番乱劫,昔日“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的长安城成了半面焦土,残破不堪,虽然朝中几次提出要重建长安,可因财力不支,这事便一直压下不提。

  十几年后,长安城里依然行人寥落,一背着酒葫芦的书生路过一间食肆,从打着哈欠的店家手中买了一只蒸鸡。

  带着鸡和酒,他坐在马上缓步轻骑,一路向东出了金光门,本打算沿着河一路往山上而去,在出城时恰遇到一老汉似是伤了脚,他下了马来,将老汉搀了上去。

  “这位郎君应不是长安人吧?”坐在马上的老汉问道。

  “在下祖籍金陵。”

  “啊哈哈哈,金陵也是好地方,只是不如从前长安城。”

  说完,老汉的笑便苦涩起来。

  这世上本该无一处更好过长安城。

  书生没有答话,牵着马一路到了老汉所住的村子。

  “多谢郎君,不知郎君来长安是访友还是……”

  “是访旧友。”

  听书生如此说,老汉笑着进了自家院子,不一会儿,他拎着一笼红色的果子走了出来。

  “六月见友,送果子最相宜,就算不吃,用来熏屋子也好。”

  老者看着风霜满面,行为举止却极风雅,明明身居茅屋草舍,还会用果子熏屋子,书生笑着接过果子,行了一礼,又翻身上马。

  马蹄踩在山路上,他一路往上去,终于到了自己“访友”之处。

  山下河水滚滚,书生席地而坐。

  “林昇,我今日替你来看了看长安,之前还在洛阳呆了些日子,你说长安多美人,可惜如今的长安是没有美人了,只有一群守着枯骨的伤心人。”

  打开葫芦塞,喝了两口酒,穿着白衣的书生倚在树干上,长长地出了口气。

  “我在洛阳倒是见到了一美人,足以与你一说,风流自在,雅姿天成。”

  山风袭来,书生笑了笑:

  “你死的早,没见到美人,与我生什么气?可惜……到如今也不知道你生得是什么模样,去岁我在金陵见了吴画师,他最擅画人,问我想画何人,我说那人我没见过,他气得摔了笔,让我自往梦中寻。”

  喝了酒,吃了肉,偶尔谈笑两句。

  直到斜阳夕照,书生终于站起身来。

  “我要往西北去了,路过庆州我再替你多吃几口羊杂汤……你这游侠儿真是怪哉,总爱些稀奇古怪的。”

  摇摇头,书生转身寻了一处空地,用匕首在地上刨出了一个坑。

  红霞漫天。

  绿水绕青山,浮云缀碧空,皆染上了赤红霞色。

  山上竖着一块木牌,上书“沈秋辞悼故友林昇处”。

  木牌前面还摆着一篮朱红果子,不多时,就有有雀鸟落在上面探头探脑。

  山风又起,鸟拍拍翅膀飞走了。

  第84章 交易  “分明是赵氏!是赵氏坑杀功臣欺……

  听说被关在大理寺牢中的吕显仁要见自己,卫蔷很是诧异。

  “你们大理寺审案,还要我一个武将帮忙?莫不是提不动砍头刀,要借我之力?”

  来传话请人之人第一次登临定远公府正堂,面上带着浅笑,道:“国公驰骋北疆,杀的都是凶残的蛮兵,如吕显仁这般叛国之人,哪里配让国公提刀?只是这十几日来有几件事吕显仁一直不肯交代,直到今日突然说若是国公大人见他,他便开口,上面催的急,大卿实在没了办法,才让晚生来这一趟。”

  听来人这般说,卫蔷忽然一笑:“杜少卿只比我小一点,如何要自称晚生?”

  站在堂中的杜明辛面上笑容不变,道:“国公与我叔父同辈论交,晚生,自然是晚生。”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杜少卿是想随着燕歌唤我阿姊,便自称晚生了,原来竟是领会错了,失礼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