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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8)(1 / 2)





  但那会儿的林三儿从来不懂掩藏自己,合得来就是朋友,合不来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他把向毅归结为合不来那伙人,偶然碰上了,话都懒得搭理。

  偏偏这样的态度,却引来向毅的一再招惹。

  年纪相当,一个不耐烦,一个就爱看他不耐烦。

  被惹急了,拎着箱子横跨大半个国土,那人也能随后追上来。

  当时的林正军如此赤忱直白,被追着跑得久了,也觉得自己过分。有了这点愧疚,同路时也愿意和姓向的聊聊。

  这聊得深了,就发现自己实际上也没多讨厌对方。

  他们有很多共同的兴趣爱好,审美一致,谈天说地惊人的契合。

  短短一年时间,林三儿承认了这个朋友。

  甚至他觉得是最好最好的那种朋友。

  如果不是后来糊里糊涂就被拐上了一张床,他就不会知道,所有的共同爱好,志趣相投,只是一场蓄谋已久。

  原来这个世界上男人和男人也能上床,他从没有觉得如此混乱过,更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见识了很多他从前闻所未闻的事情。

  但被欺骗的愤怒依然占了上风,向毅的刻意靠近,有目的,有计划,每剥开一层对他来说都是不能忍受的伤害。

  他们吵架,互殴,歇斯底里。

  吵得狠了,他会说:向毅,你他妈就是一神经病!你说你爸是变态,男女不忌没有底线!你有样学样,不愧是你爸的种!你又好到哪儿去!

  这种时候的向毅是最疯的,当初接近他时眉眼所有的调笑平和尽数掩去,露出他最深层最阴暗最不能让人触碰的那一面。

  他会抓着他的手,用力到捏出青紫的印记。

  然后咬牙告诉他:你说对了,我他妈还真是一神经病!我告诉你,我向毅要的人千方百计我都得得到,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了。

  说着这样的狠话,眼底却有被撕开皮层露出的旧伤,是那个年纪的向毅还不能做到全部隐藏所露出的痕迹。

  他逐渐窥探到这个叫向毅的男人最真实的一面。

  当时的向毅还是年轻了些,他志在必得,野性难驯又自大。这样的性格注定他做不出也不屑真的把林三儿强制怎么着。

  只是那三年间,他们像两只恶犬,见面就互咬。

  两方的圈子对对方的名号简直如雷贯耳,知道他们互相不对付。两方人只要一见面,就算没有当事人在场,都气氛紧张。

  这种不对付,当中又夹杂着一些别的东西,周边的人察觉不出来,连他们自己都不愿承认。

  比如谁能想到他们或许白天刚打过一架,晚上还能在酒店做得昏天暗地,那种致力于在对方身上留下伤痕的亲密,带着病态的刺激。

  他在沙漠遇上风沙滞留,绝境后发现那个嘴唇干裂找到自己的人,正是和他像仇人一样的家伙。而向家常年在海上活动,向毅遭遇暴雨夜,他也曾鬼使神差放不下心带着人出海接人。这样的境况在那三年间不止一次出现过。

  林三儿有段时间真的觉得自己被向毅影响得不正常。

  回家看着大哥二哥相继结婚家长里短,他有时候会恍惚地觉得自己像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他开始没办法想象自己会和一个女人结婚,将来还要生孩子那样的事情。

  他觉得自己病了,病得昏了头。

  他们之间具体是什么时候平和下来的,大约是相识后的第五年。

  两人剑拔弩张这么久,大抵都觉得自己有些幼稚。

  那是他们最平和的一段日子,维持着不被说破的关系。向毅在外置了房产,把两人的所有东西一起打包搬了进去。

  他们开始会为今天谁煮饭,为什么把袜子乱丢这样的问题吵架。

  日子像水一样有了和缓的温度。

  但一个由刻意隐瞒的开头,好像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们这段关系的悲剧结尾。

  从和向毅牵扯开始,林家是林三儿心里最不愿触及的部分。他知道这样的关系对家里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外界会如何看待。

  所以他小心翼翼,从不提及。

  向毅了解他的底线,所以大家相安无事。

  直到他们的关系被向家察觉。

  那大概是洪水一样的冲击,向家那样的势力蜂拥而来,林三儿才彻底清楚他们需要面对的是什么。

  他莫名其妙在海上醒来,被人绑着手脚躺在甲板上。

  暴雨下他看见向毅低头跪在他那个所谓的父亲面前,让他放了自己。

  那个时候就算林三儿不愿承认,但他又不得不承认,他心痛得难以呼吸。

  当初初见轻佻骄傲的人,在现实面前,被压弯了脊梁。

  他想如果向毅不是生在向家那样的家庭,大概真的是一只骄傲的昂着头颅的猎鹰。有最锋利的爪牙,却不会有暗藏的疮疤,久久难愈。

  向毅成功带着他上岸,触头低语,认识那么多年第一次和他道歉说:对不起。

  没关系。他回应说:这次先原谅你。

  向毅开始心事重重,早出晚归。

  他晚上会抱着他喃喃说:一切都会好的。

  像是为了让他放心,也像是说服他自己。

  他瞒着自己在做什么,林三儿有了猜测,却想不到具体事情。

  直到他再次受袭,整整半个月,最后等来的是一个女人。

  她告诉他,向毅要和她订婚了。

  那个时候的林三儿发现自己居然并不惊讶,他只是自嘲。但林三儿不能谅解的,是他妥协的同时,还困着自己,直到最后一刻也不肯和他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