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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生死追逐(2 / 2)

现在,危险有没有解除呢?玄奘看着小女王,有些忧虑地思索着,阿提拉暂时不会再来了,但那头吃人的灰熊却随时都会到来,从那些赫羯武士们颤抖的声音中便可知道,那熊不是一般的凶猛。虽然这次它也算是无意中救了他们两条命,但谁知会不会一转眼就要了他们的命呢?

作为一个佛门弟子,玄奘是不介意自己的肉身被什么东西当成一顿大餐的,但现在身边还有一个小女王,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他必须对她的生命负责。

何况,就算没有那头熊,他们也不能躺在这里。天快要黑了,又是雨又是雪的,再呆一会儿非冻死不可!

想到这里,玄奘俯身将迦弥罗扶了起来,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我快要……死了……”迦弥罗睁开眼睛,呻吟着说道。

见她醒来,玄奘心中顿觉轻松了许多,他宽慰道:“不会,大王只不过是从来没有受过伤,心里害怕罢了。”

“可是我很疼……”迦弥罗吸着气,泪水溢满了眼眶。

“大王要相信玄奘,”他尽力安慰她道,“玄奘已经为大王接上了骨,真的不碍事了,过上一段日子就会好的。”

见女王依然是不相信的样子,玄奘叹息道:“其实,受伤未必是件坏事,如果一个人的身体受过伤,下次再受伤的时候,承受力就会强得多。”

“还要有下一次啊?!”迦弥罗紧张地瞪着眼睛问。

“你们没有下一次了。”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把玄奘吓了一跳。

阿提拉!这家伙什么时候又回来了?而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十几个赫羯武士,手中弯刀闪着白亮亮的光。

“魔鬼的子孙果然邪门,”阿提拉冷笑道,“居然还会学熊叫骗人,幸好我没有上当。”

玄奘苦笑,我哪里会学熊叫?是你们自己吓唬自己的好吧?

眼见阿提拉一点一点地逼近,那样子就像是一只猫抓到猎物般地自信和得意,他不禁心如死灰,只是想着,如何才能让迦弥罗脱身?

突然,“嗷——”地一声,又是一阵野兽的吼叫声,而且似乎就在不远处,几名武士顿时脸色大变。

阿提拉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妙!妙!妙!真是妙极了!想不到你这异教徒还会这一手,也没见你张嘴啊,莫非你通腹语?怎么……”

刚说到这里,却听到身后灌木丛中传来一片沙沙声,接着便是一声惊恐的叫声:“阿提拉!”

阿提拉猛地转身,恰于此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借着闪电的光,他看到一个巨大的熊头从灌木丛中拱了进来,血盆大口张得老大,唾液和着雨水顺下颌淌到地上。

迦弥罗被吓得一惊而起,用那只没有受伤的左手抱住玄奘,面无血色地望着这头庞大的灰熊,差点忘记了呼吸。

灰熊咆哮着扑向离它最近的武士,那个赫羯武士倒还算镇定,挺刀向它刺去,刀刺在灰熊身上,先是弯曲成弓,紧接着便是“啪”地一声脆响,如薄饼一般断裂开来。

那武士大惊失色,转身欲跑,可是哪里来得及?只见灰熊头一拱,很轻松地将那武士衔住了。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眼看着那武士被灰熊叼在嘴里,手脚无力地扭动着,口中大声地喊着“救命!”

周围的武士挺刀上前,试图救下他们的伙伴,却见那灰熊嘴上轻轻用力,只听“咔吧”一声,那名被它衔在嘴里的武士从腰部被咬成两截,武士的上身落在地上,大大的眼睛突了出来,血和着雨水流了一地!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快,快跑啊!”武士们发一声喊,疯了一般飞奔上马。

几个忠诚的武士拉住阿提拉,把他带到马前,阿提拉不甘心地回头望了一眼,却发觉玄奘与迦弥罗都不见了。

“阿提拉,快走吧!”他身旁的一名武士急道,“那头灰熊食量极大,它吃完了还会来追我们的!”

“是啊,”另一名武士说,“别管那个异教徒了,他跑不远,肯定会被灰熊吃了!”

其实,此时阿提拉的脑子里并没有什么异教徒,他只是在可惜那个美丽的女孩子,自己还没有享用,怎么能叫她葬身熊口呢?

但是不管怎么说,眼下活命要紧,何况有好几个武士已经打马跑开了,无奈的阿提拉只得上马而去。

玄奘的确没跑远,他抱着迦弥罗,就藏身在那片灌木丛中。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让他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而在他的旁边,脸色苍白的迦弥罗已经在干呕了。这头灰熊的食量果然极大,那个被咬成两截的可怜家伙已经被吃得不剩多少东西。

他们必须赶紧走!

玄奘扶着迦弥罗,一点一点地往后退,他希望尽量不惊动那头正在进食的灰熊,可是在这灌木丛中,要想一点儿声响都不弄出来是不可能的,灰熊很快发现了他们,又是一声吼叫,扑了过来!

玄奘拉住迦弥罗的手,夺路而逃,两个受伤的人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在雨雪中飞奔起来。

也不知跑了多久,他们终于发觉,听不到身后灰熊的叫声了。

“我……我跑不动了……”迦弥罗弯着腰,喘着气说。

长这么大,还从未像这样奔跑过,她只觉得肠子都快跑断了,身上的衣服被树枝划得稀烂。

“好,那就歇歇吧……”玄奘也觉得疲累不堪,拉着她来到一块大石头背后坐下。

此时晨曦初露,雨雪暂停,累了一天一夜的两个人饥渴而又疲惫,体力即将被耗尽,也不管雪有多冷,便将自己仰面朝天地放倒在雪地上休息。

积雪禁不住人的重量,两个人很快便被埋在了雪中,冰冷的积雪钻进他们的脖子、袖子和裤腿,冰着他们发汗的肌肤,一丝不易觉察的小风吹过,最先感觉到寒冷的竟是骨头。

“我以为现在还是秋天。”望着不断飘到脸上的雪花,玄奘感叹道。

他很怀念那短暂的秋天,在酷暑与严寒之间,是它,给草原带来了短暂的温馨。

“国师说,秋天的草原是最忧郁的。”躺在他身旁的迦弥罗说道。

“你说什么?”玄奘觉得有些奇怪——秋天,忧郁?

“国师说,秋天是草原挽留不住的情人,它将整个草原撩拨得感情浓烈,却很快就要远走高飞,在风雪中呼啸而去。草原,又怎能不为此感到忧伤呢?”

玄奘一时无语,连季节也要跟情人爱人之类的联系起来,这大概就是女人特有的忧郁吧。

突然,腥风阵阵飘来,两人忙爬起来,趴在石头背后向前张望——

那个家伙果真食人成瘾,竟循着气味,一路追来。

看到石后的两人,灰熊全身灰毛倒竖,“呜嗷”一声怒号,满口血腥地扑了过来!

两人扭头就逃,冰冷的雪冻木了迦弥罗的脚,慌忙中她一个趔趄栽倒在地,回头一看,那只灰熊喘着粗气,“哈哧哈哧”狂追不舍,吓得她小脸煞白。

“快起来!”玄奘回过头,扶起浑身发软的女王,连拖带拉地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