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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六 前赴海战(2 / 2)


「织田家原本就是从越前神官发迹的一族咪。他们自越前举族迁移到尾张,经历数代后夺取了尾张国。结果织田信奈实质上获得了热田神宫传承的『草剃剑』,而且织田信奈在桶狭间与今川义元战斗前还顺道去热田神宫,对祭祀天照大神的神社又踢又骂咪。」



「为了获得草剃剑而夺取尾张国这根本是阴谋论。教如,你想太多了!热田神宫只是刚好在尾张国而已。」



「你错了咪。将热田神宫置于支配下的织田信奈也篡夺了伊势神宫咪。她让家臣泷川一益坐上伊势神宫巫女的位子,以「从南蛮人手中抢回八咫镜」的形式将八咫镜拿到手。那起八咫镜偷窃事件肯定是织田信奈自导自演的咪。」



「什么自导自演,教如,你没有证据啊!」



「只要想想每次发生不可思议事件时谁能获得最大利益,自然就能看出犯人是谁咪。再怎么说,泷川一益只是一介甲贺忍者,怎么可能被大和御所的氏神──伊势神宫迎为巫女咪?」



「那个……的确不知道原因。」



「织田信奈恐怕掌握了大和御所与三种神器的相关秘密咪。」



「可是第三样神器呢?八尺琼勾玉在御所里面。看不出信奈有抢夺的迹象啊?」



「改建御所的人正是织田信奈咪。她想偷随时都能偷咪。搞垮本猫寺并盗取天下后,织田信奈将会抢走勾玉、篡夺姬巫女大人的位子,同时变成王与神。」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教如,你被策划让织田家与本猫寺交战的人欺骗利用了。到底是谁对你说这些话的?」



「古代的日本曾经上演过国津神宝座被天津神拿走的戏码咪。如果织田信奈也要夺去那个宝座,本猫寺就非得对抗,否则将会无法生存咪。也就是说,宝座将从天津神交给了猫津神──」



「那就是说你要篡夺姬巫女的位子!?」



「一旦篡位这个国家就会陷入混乱咪,我绝对不会废黜姬巫女大人咪。我会请姬巫女大人离开京都,并以古代神明一族的身分成为伊势神宫的巫女咪。就像被赶离出云的建御名方神依然被诹访神社祭祀一样。」



统一神权与王权的「专制君主制」才能够终结日本战乱的想法,织田信奈与我是一致的咪,然而,要维持日本自古以来的御所,与将基督教定为国教,这两件事绝对无法相容咪──教如说著。



「专制君主制?」



「姊姊你研究过南蛮基督徒的圣经。我认为,比起握有神权的罗马教宗与握有王权的皇帝持续对立的西方天主教,东正教会──东罗马帝国才是日本该有的姿态咪。东罗马帝国是由地上的皇帝掌握神权,并将教会势力纳入其支配底下,而那个帝国维持了千年之久咪。织田信奈的目标,恐怕就是企图成为东罗马帝国皇帝那样的专制君主。」



这个时候,显如才知道基督教世界分裂成东西两方,而且在东方的神权与王权没有分裂?只是那个东罗马帝国──也就是所谓的拜占庭帝国──已经被奥斯曼帝国灭亡,教如并没有特别提到这点。



「教如,你到底是从哪得到那些知识的?」



「大阪与堺町同样是对世界开放的贸易都市咪。来自九州的上帝会传教士献上许多被天主教隐瞒的基督教真相文献,所以我才知道世上曾经有著实行皇帝专制的东罗马帝国咪。织田信奈同样也从南蛮人那边听到东罗马帝国的组织结构,所以才会抱持野心,打算废黜大和御所掌握的神权以成为专制君主,然后让顺从自己的基督教成为国教。」



教如将手放在嘴上,「这是日本必须经历的宿命咪。代表武家的织田信奈与代表宗教势力的本猫寺。直到这可能成为天下人的两家其中一方战败为止,乱世都不会终结咪。」,她静静地闭上双眼。



「如果要让大和御所存续下去,姊姊。我们本猫寺就非得获胜才行咪。南蛮人掌控了织田信奈咪。如果不打赢沉迷南蛮的织田信奈,日本就会被南蛮势力占据咪!」



教如似乎真的想与织田家一战。



「孙市!叫孙市来!来人啊──!!」



「很可惜咪。再会了咪,姊姊。」



「这里头一定有误会。仗什么时候都可以打吧?总之你先跟织田信奈谈谈!教如!」



「接下来大阪的市街将会成为战场咪。姊姊,到杂贺庄避难咪。」



「你无论如何都要实现大阪大火的预言吗?」



「我也不想咪。但是,这就是本猫寺的命运咪。」



没有被猫附身就不允许成为住持。



本猫寺的规定很严格。



显如被迫换上村姑服装,并秘密被逐出本猫寺。



可靠的伙伴‧孙市如今也不知道是否在杂贺庄。



被赶下住持之位是没办法的。她在某种程度上也理解教如想对抗进出京都、安土、坂本几个织田信奈庇护区域基督教势力的想法,但是战争毕竟是最终手段,而且教如的那些想法感觉上是受到某人巧妙引导的。显如怎么样也无法相信织田信奈会篡夺大和御所与姬巫女的位子。



「相、相良良晴。请阻止我妹妹,拜托你了……!」



孤身被赶出寺外的显如拄著拐杖往大阪街上走去。



谁都没有发现,这个毫无存在感的村姑竟然会是那个显如。







安土城的天主正在大兴土木。



这是日本史上从未有人见过的高层建筑。



信奈打算有一天能够住进这座天主。



不过,天主尚未完工。



结束播磨的军事会议,信奈从安土山的山脚沿著直直通往本丸的宽广主干道上山,进入了本丸御殿。



织田家接下来势必将与毛利家一决死战。



尽管毛利的大军退回了上月城,不过却没有撤离播磨的迹象。



虽然越后军在加贺把柴田胜家军队打得七零八落,但是却没有打算占领加贺,也没有追赶撤退的胜家来到越前,而是返回本国越后去了。



征讨甲斐、信浓、骏河后,武田信玄正在准备下次的远征。关东的北条氏康仍然在暗中策划再次闯空门计谋,似乎要趁上杉谦信不在时将上杉派逐出关东。



正因为如此,谦信才会调回派往加贺的前锋部队,只能感叹柴田胜家的英勇战姿,并放任胜家逃走。



视战争为一种艺术的上杉谦信也会遇到这样的状况。



虽然不知道仍未放弃上洛野心的武田信玄会怎么行动──恐怕近期将会再次发起上洛军吧──但织田家目前的敌人就只有毛利家而已。



更重要的是。



上京的大火是松永久秀所为,织田信奈从久秀手中保护了大和御所──



这样的谣言已经在京都、堺町的人民间传了开来。



不知道久秀用了什么方法,不过的确是她散布这个流言的。



久秀完美达成了「让自身忌日与烧毁东大寺大佛殿的日期同一天」的缜密计画。



就连天上出现的扫把星也被取了「弹正星」之名并加以利用。



(弹正,我一定会终结乱世,然后航向大海的另一端。)



织田家各军团的新配置状况如下:



柴田胜家、前田犬千代为了监视上杉谦信而再次进军越前。



派津田信澄到美浓防备武田信玄,让西美浓三人众负责辅佐。让信澄与松平元康联手负责「防止武田西进」的重责大任。



泷川一益与九鬼水军驻守于堺町。这是为了与毛利军进行海上决战。知道难以从陆路撤离播磨的毛利家最后肯定会动员有日本最强海盗团之名的村上水军──信奈和光秀一致认为如此。



播磨则是由相良军圑加上主张「比起占领丹波,先救援前辈比较重要」的明智光秀部队留守。



尽管良晴、光秀这两大军团的兵力不足以和毛利军正面冲突,但用来防守姬路城则是绰绰有余。



赢了接下来的海战后,三木城也会跟著沦陷吧。只要打下三木城,播磨也就平定了。



(良晴与十兵卫在前线一同战斗……虽然有点担心,不过应该没问题吧?良晴在回到播磨前会先来安土这里吧?而且──)



为了私心,信奈将利休派遣到相良军团。「这次功劳最大的是靠少数兵力不断孤军奋斗的猴子,我想未来会发给猴子召开茶会的许可。所以,猴子你要学会茶道」,她突然想到了这个完美的藉口。



利休会默默看紧良晴与十兵卫,不让他们有进一步的奇怪关系……应该会吧。



信奈自己则是先回到安土,为了让她可以不管在迎战上杉、武田、毛利势力时都能够立即出征。



当然,这也包含了「如果要和良晴独处,没有任何重臣在场的安土是最佳选择」这个理由。



在京都做的话就太引人注目了。



时间将近。



只要再忍耐几天。



将半兵卫、官兵卫送到有马温泉后,良晴应该就会来到安土。



信奈在本丸御殿的茶室里面躺成大字型等待时间流逝。



好久。



时间过得太慢了。



太阳怎么还没下山。



斋藤道三和松永久秀已经都不在人世的感觉。



在离开播磨独自回来后就一口气涌上心头。



忘记是什么时候了。



曾经有那么一次,脑中浮出了(尽管弹正对我很温柔,但却不是真正母亲)这样的愚蠢念头。



为什么会有那种闹别扭的想法呢。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松永久秀还是信奈的母亲。



甚至还因为这位母亲过于溺爱自己,而被灌下止痛药与各式各样药物,差点搞坏了精神。



然而,信奈和亲生母亲‧土田御前之间却连那样的回忆都没有。



与久秀一起经历的所有回忆全部都令人怀念。



如果没有克服母亲这种存在,信奈就会背负著不受土田御前所爱的悲哀,认定自己无法爱人而继续走向偏路吧。



松永久秀理解信奈心中的伤痛,然后将她心中的巨大空洞永远填满。



所以信奈才能够毫不畏惧地主动与良晴接吻。



却没想到──



(……好寂寞……)



当信奈瞭解到自己被松永久秀爱得这么深的瞬间,却就此失去了她。



很想就此放声大哭。



她一直强忍著。



就算在良晴面前也不应该说出失去久秀的悲伤,所以她忍住了。想向良晴证明织田信奈已经克服了久秀的死,让良晴能够安心,也想要让久秀高兴,所以才会努力鼓起勇气,和良晴接吻。



但是信奈心中的爱恨情仇比任何人都还要强烈。



不可能不感到悲伤。



不可能忍著不哭泣。



即便如此,现在信奈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一晚就好。



好想依偎著别人大哭大喊一番。



希望能够找人诉苦。



为了不让这份悲伤拖到明天。



很希望有人待在她的身边。



泪水模糊了视线,连天花板都看不清楚。



就在这个时候。



有人进入了茶室。



「公主,真是辛苦您忍下来了。满分。」



是长秀。



她带著与平时无异的笑脸静静坐在信奈的一旁。



「万千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若狭──」



「直到安土城建设结束前,我都会待在安土。」



「可是不能就这么待在安土放著若狭不管──」



「若狭就给其他适合的家臣就好了。我这一生永远都是万千代。」



「……万千代。」



「拥国大名的位子对我太沉重了。如果公主允许的话,我想永远待在公主的身边。只是──」



信奈抱紧了长秀纵声大哭。



弹正、弹正她死了──用彷佛变回小婴儿的声音哭喊著。



失去父亲的时候也是这样抱著长秀哭泣。



可是我比那个时候还要成熟,在播磨时我也忍住了、没有乱来,直到最后都像个天下人,就算在良晴面前我也忍住了。



「是这样吧,万千代?弹正没有白死吧?我……我变强了吧!?」



「当然了。」



「好可怕。果然还是好可怕。我喜欢的人……果然都会比我早死……」



「您又说那种话了。本来以为是满分,现在只有十分。」



长秀缓缓拨著信奈的浏海。



她用侍童时代以来就未曾变过的那副笑容温柔地抱住信奈。



「公主,请安心吧。我不会死。我发誓一定会活得比公主久。就算只多一天,也一定会活得更久。」



「不论何时我都会在这里,而且现在的公主与你父亲过世时不一样。不是已经有意中人出现在你面前吗?」



「……出现了……」



「是的,就是相良良晴大人。」



信奈轻轻地点了头。



「公主,完成天下布武后,找一天大家一起去参加津岛的天王祭吧。这次也带上相良大人。」



「……嗯。」



「我很想再看到公主与一益大人的可爱舞姿呢。」



「……嗯。」



「下次遇到相良大人时,请对他抒发失去松永久秀大人的悲伤与怨叹,尽力向他撒娇吧。」



「……嗯,我会好好撒娇的。」



长秀轻抚信奈的背,轻轻地说:



公主。



当您心中充满悲伤时,还请随时找万千代来。



万千代永远会站在公主这一边。



虽然目前是不可能的梦想。



但是公主与相良大人。



两位的结合能为世人认同的那天一定会来临。







最近,有位说书人如彗星般突然出现在京都的六条河原,并聚集了很高的人气。



如果被认识的人看到,就会发现她是位与万见仙千代长相如出一辙的美丽少女。



但是她的服装不同。



华丽而奇特。



少女打扮得有如祇园祭神轿般豪华绚烂,牵著在背上挂了来自波斯的斑斓毛毯、被称为神兽的鹿。而她自己也披著以波斯毛毯缝制成的无袖和服、腰间缠了虎皮、嘴上叼著长烟管。



「花开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



她一边朝往来行人头上洒出牡丹花瓣,「楚楚可怜犹胜牡丹花的织田信奈率领微兵寡将阻止松永弹正,制裁了弹正为闪耀于天上的弹正星所惑而犯下的大逆不道之举。」,当她用清澈声音流畅说完这段书后,观众爆出如雷的掌声与喝采。



「简直像用了幻术啊。」



「太厉害、太厉害了!」



「小姑娘,能不能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啊?」



狂热的观众出声询问,想知道少女的名字。



「我没有名字。」



带著鹿漫步在六条河原的少女叼著长烟管、静静露出柔和的微笑。



「别这么说。艺名也好,告诉我们吧。拜托了!」



「好吧。我叫花神──」



少女望著飞舞在蓝天下的牡丹花瓣喃喃低语。



不,牡丹花谢了。



绽放于乱世的花朵已然凋谢,由结出的果实确实继承意志。将一切都献给了那位大人。



然而,长年持续服用的兰奢待效用实在惊人。



可以说是菩萨心肠吧。当时突然婉惜那位年轻忍者就此死去,于是决定在满是花神芳香的空间里将煮好的兰奢待让忍者喝下。



结果。



没想到竟然能用这种方式继续做梦。



一具身体里面装了两个灵魂。暂住于现实世界的自己,应该可以用名为梦的果实之芯来比偷。



所以──



「我叫果心(花神)居士,是居于梦中世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