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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最后的时间(上)(1 / 2)


在那次咨询之后,邱梨又一次来到了心理诊所。

这一次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有了不少的变化。五颜六色的头发变成了黑色,而黑色的手指甲则恢复了肉色,整个人的装扮也变得清爽起来,乍一看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二十一岁女性。

干净,而且纯粹。

但是她的眉心仍然锁着,看起来还有很多忧愁。说来也是,毕竟对父亲死去的自责不是短时间就能释怀的。

她说她打算回家一趟,看一看母亲,然后就跟随游轮出海旅行,看一看能否找到失去的灵感。

对此我感到欣慰,因为无论如何,至少邱梨有了不错的精神面貌,她已经有了短期目标和长期目标,从今往后将会为了实现目标而努力,而不是使用烟酒来麻痹自己。

祝你好运,海上的毕加索女士。

……

“医生你不知道,我现在碰到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会发火……前两天还因为一点小事把我妈给气哭了……这可怎么办啊!”

这位来访者是一位男性,名叫罗大左,二十八岁,有些与众不同的是,他的头发乌黑浓密,只不过却梳了一个中分,看起来有些……“娘炮”。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如果有一点声响都会吓我一跳,然后我就特想把眼前的东西全都摔掉,一个不剩!”

听着他滔滔不绝的讲述,可以大致推测他患有躁狂症,这算是一种比较常见的疾病。患病的人往往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情不自禁的暴怒,其中有一些在愤怒之后还会内疚,陷入深深的自责,最终导致抑郁,当这两种情况合二为一,就成为了躁郁症。

可以说,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心理疾病,因为它能够毁掉病人的社会关系,包括亲人、朋友甚至是公司同事。而当一个人失去了完善的社会关系,这往往意味着他的生活将会变得一塌糊涂,从而使病情加重,进入一个无法摆脱的恶性循环。

其实在我眼中,“病”分为两种,一种是患者能够自行克服的,一种则是无法自行克服的。前者的医疗意义其实不大,比如比较“小”的心理问题,类似青春期的躁动,这些问题与其帮助不如让其自行解决,还可能有所感悟。而后者则有所不同,如果没有外力的帮助,患者很有可能会在无穷无尽的恶性循环中走向自我毁灭。

罗大左说:“医生,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不想这样毁了它!”

我说:“按照你的情况来说,应该需要药物和心理辅导治疗,不过难以在短时间内将其解决。”

他一听短时间无法解决,顿时脸色垮了下来,说:“为什么?我很严重吗?”

我回答说:“躁狂症是一种容易反复病发的病症,你可能在很长的时间里都需要服用心理稳定剂……”

话还没说完,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说道:“医生,我不能吃药!”

我反问:“为什么?”

他露出一个纠结无比的表情,但是从他的表情中能够看出,他是真的不能吃药,只是原因貌似难以启齿。

或许是因为经济缘故?

我说:“心理稳定剂的价格不会太高,剂量也不大。”

他咬着嘴唇,用一种压抑的方式咆哮道:“不是钱的问题。”

我有一种感觉,如果继续在药的方面探讨下去,恐怕下一刻他就会发病,把我的咨询室砸的稀巴烂。于是我迅速的转移话题,说:“那就只能进行心理干预治疗了,我也没法确定效果怎么样。”

他说:“无所谓,只要你治我就行!”

我微微皱起眉头,总感觉哪里不对。

一般来讲,躁狂症的病人总是紧绷神经,所以遇到很微弱的刺激也会做出极强的回应。

治疗的第一步,我选择了放松治疗。

治疗的地点选择在催眠室,因为放松治疗严格来说算是催眠的第一步,所以很好进行。在我话语的引导之下,躺在催眠椅上的罗大左很快就放松了心情,身上那股暴躁的味道也减轻了不少。

我说:“想象你正躺在一片沙滩上,海水轻拂着你的脚心,很舒服……”

与催眠不同,放松疗法过程中来访者并未进入催眠状态,所以意识仍然比较清醒,他忽然开口说:“真是想象不出来啊,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些。”

我有些惊讶的说:“江城周边就是海,离我这里不远的地方就有一片沙滩,你都没去过吗?”

他说:“工作太忙,从来都没去过……而且自己一个人也不愿意去,总感觉像是单身狗。”

我笑道:“那你到底是没时间,还是不敢去?”

罗大左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回答说:“不敢去。”

我打开催眠室的灯,说:“那今天我陪你去,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