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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旗袍(5)(1 / 2)


“我”的手,顺着仇诗人健壮胸膛抚摸上去,中途,他抓住了我的手,目光深幽,似隐含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欲望:“你想做什么?”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倾身下去,鼻子碰着他的鼻子,“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啊!”

住口啊,我嘶声呐喊着,不要胡说啊!

不仅如此,“我”还反过来将他抓着我的手按到我的胸口:“你能感受到吗,我对你的情意?”

“我”缓缓地对着他稍显薄情的嘴唇吻去:“求求你,不要再拒绝我了好吗?”

不不不,不要!

我拼命想要夺回身体的掌控权,偏偏这个时候,他的手掌也按在了我的后脑勺,轻轻地摩擦着,并主动地迎合“我”的吻。

身体的感知我还是有的,当他温度偏高的唇贴上我的唇时,我只觉“轰”的一声,一团火从脑壳上喷薄而出!

那种感觉……那种感觉……

明明应该是厌恶的,却像在雪山上快冻死时,得到了火种,刹那间暖和起来的四肢般很舒服的感觉。

我就像冻得麻木了不知道自己浑身有多冰冷,他的热度,让我恢复了对温度的感知。

让人几乎失控地,想要拥有更多。

但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按住我后脑勺的手掌猛然发力,紧接着,我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我身上脱离出去。

“同样的把戏,你是自己蠢,还是当我蠢?”

仇诗人睥睨不屑的语气,让我清醒过来,我还坐在他腿上,呆愣地看着他,脑子里一团浆糊,无数的讯息飘过来又荡过去。

我和这死人接吻了?

我居然不讨厌?

那种冰冷和火热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会真亲?

难道他一直对我有非分之想?

仇诗人忽然朝我看了过来,我僵住,随后,他一双手掐住我的腰,将我提了起来,就跟抱起一个娃娃般轻松。

我惊慌地瞪圆眼睛,担心他把我扔出去——他只是将我好好地放到地面上。

在我发愣的时候,他稍显粗鲁地按着我的脑袋,把我推到他身后,我这时候才发现,刚刚没有动静的红色旗袍,再次悬浮了起来。

一双手,穿过旗袍的袖口,一双腿,从裙摆下伸长,一颗脑袋,从领口钻出,一个女人,穿上了红旗袍!

我记得这张脸,在那段记忆里,实在太深刻了。

姬静如!

此时的她,面色灰暗,怒气腾腾地瞪视着我们,双手缓缓张开,整个屋子的灯都在“滋滋”的响,我能看到,越来越多的黑雾,环绕着整栋房子,几乎快冲破古宅对她的束缚,飘到外头,再覆盖整个大地。

怨气冲天!

“我愿毁灭,”她狠戾地一字一字地说着,“我愿化为灰烬,我只愿,我变化的每一粒尘土,能覆盖这整个村子,让他们从此,男为畜,女为娼,因血液流光而亡,世世代代,受尽折磨!”

她诡笑着瞪圆她的双眼,对仇诗人发冲:“你来啊,来将我销毁啊,来啊!”

这是目前为止,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敢如此挑衅仇诗人的鬼。

她不怕消失,她就算“死”,也要拉上全村的人陪葬,她恨,恨天恨地恨所有人。

可能是曾经,连接过她的记忆,我身上再次传来那种被剥皮的疼痛,那是因为,她此时,或者是,无时无刻,都在重复着被剥皮的过程,“销毁”对她来说,反而是解脱。

仇诗人取过自己的登山包,从里头取出一捆绳索,绳索上沾着红色的液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就见他挥动起绳索,然后我就感觉无数的绳子飞来绕去的,根本捕捉不到它们的去向,只能听“啪啪”的声响。

待绳索収回,我才看到,目之所及的墙壁、天花板乃至地板,都画上了无数红线,红线横竖交叉出一个个格子,就是曾经夏左夏右用来对付双胞胎的红网的扩大版,将整个大厅笼罩在红网里。

姬静如面上出现一丝慌色,随即增加了黑雾,并且原本好似死物的黑雾活了一样跳动起来,争先恐后地试图要撞破红网对它们的囚困。

仇诗人静静地观看着,半响后,他侧过头来,要我靠近一点。

待我凑过去后,他在我耳边说了一个让我很震惊的消息。

“不是吧?真的?”

他将一个布包塞进我手里:“还需要做最后的验证,你快去吧,晚了,这些黑雾只要有一丝渗透出去,都会对外面的人造成不可估计的影响。”

“可是……”我很踌躇,因为他交给我的任务实在是……

他横我一眼:“你要想让这个村从此生活在地狱里,那你请便。”

话落,他没再理我,而是掏出了他那把比真钢真铁还要霸气的木剑,往地面上一插,所有的红线都亮了起来,将被黑雾冲撞得松动的囚牢稳固下来。

姬静如气得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直接朝仇诗人冲了过来,反正她不在乎自己毁不毁灭,她只要她的诅咒能够突破这栋房子。

仇诗人一手按在木剑上,单手跟姬静如对上,沉静如深海里的水,没有再催促我哪怕一句。

我看着仇诗人一边对付姬静如,一边还要控制着满屋的黑雾,丝毫不乱,刚毅果敢,就觉得自己真的很一无是处。

一咬牙,我也……拼了!

趁着姬静如没注意我的时候,弓着身子,慢慢地朝荣凡挪去,几次碰见晃过来的一团团黑雾,逼得我倒退了几次。

好不容易挨近了荣凡,搬来一张椅子垫上去,割断绑着他双脚的绳子,他掉落时,我试着扶一把,然后双双跌落,荣凡低吟一声,昏了过去,不知能不能撑过去。

我也仁至义尽了,现在可不是管他的时候,我特意过来的目标可不是他。

我也不起身了,就趴在地上,朝离荣凡不远的那团……谷培的人皮爬过去。

近距离接触人皮,那滋味真是一言难尽,我尽可能地把它想象成猪皮,可一整张完整的猪皮也是吓人的,特别是放在人皮最上面的面孔,两个眼窟窿正对着我,诉说着他死前的种种不甘。

憋住气,我一边不太敢看地往后仰头,一边又不得不斜眼观察,颤巍巍地伸手过去,扒住脸皮上端的头发。

必须得吐槽一句,论扒皮技术哪家强,没人强得过姬静如,看谷培的这张皮,完整得几乎没有缺口。

拔出两根头发后,我打开仇诗人给我的小布包,将头发放到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小盒子里,再拿出一个胶头滴管,忍着呕吐的欲望翻开人皮,里头还遍布着未干的血珠,我吸了几滴到胶头滴管里,再把血放到一个空的玉瓶里。

做完这一切,将玉瓶、小盒子都放回布包里,再抱在怀里,继续趴在地上,想要无声无息地爬回仇诗人的身边。

而这时候,仇诗人不知对姬静如做了什么,她被打退后,全身都在冒烟,这让她更加愤怒,满屋的黑雾越涨越多,在我眼前飘来飘去,我都快分不清方向了。

“笨蛋,这边。”

听到仇诗人的声音,我才发现我已经偏离了方向,赶紧调整后继续爬爬爬,不过也因此让姬静如注意到了我。

打不过仇诗人,对付我就容易多了,看到她朝我扑过来,我都能猜到她的心思。

白如枯骨,狰狞如爪的手弯曲着手指直逼我的脸,我抱着小布包就地翻滚,避开了那一爪,然后头也不敢回地、用尽所有力气地——爬爬爬。

她想追,不能离剑的仇诗人打出一张符纸,我听见她惨叫的声音,而后,熟悉的大手,以熟悉的方式抓住我的后领,将我提了起来。

我摇晃了下站稳,顾不上别的先将小布包塞回仇诗人手中。

他将小布包往兜里一塞,随后咬破手指,虚空画了一圈,再朝姬静如打去。

用血画出的圈,形成红色的膜,将姬静如整个罩住,让她暂时动弹不得。

借这个机会,他把小布包打开,在他的运作下,一滴谷培的血从玉瓶里飘出来,悬浮在他眼前,他又取出了一根谷培的发丝,缠住那滴血后,血和发丝就燃烧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火球。

“去!”

随着仇诗人的轻喝,拇指甲大小的火球,如烟雾,轻轻飘飘地往姬静如飞去。

正奋力想要挣脱仇诗人设下的囚牢的姬静如,看到那颗小火球后,就停止了一切动作。

她安静下来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呆呆的,歪着头盯着停在她眼前,仿佛在等着她的小火球,她慢慢地举起手,摊开掌心,当小火球落到她手中与她碰触到后,“轰”地一下,小火球变成了大火球,还有越来越旺的趋势。

姬静如整个地傻掉了。

我看着她形单影只地呆立在那,心里头憋得很疼,她没有哭,也没有叫,可你就是能感受到那莫大的悲恸。

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后代,她儿子的延续。

真正促成她变成如今这般的,不是剥皮之痛,不是她丈夫和姨太的背叛与谋害,更不是那些无动于衷的仆人,而是,她临死之际,那位姨太在她耳边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