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哥曾经说过,这玩意儿可以止血……”
机枪手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显然他也对这种简单粗暴的止血方法没有十足的把握。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第二波敌人的坦克便已经冲破了那片仍在熊熊燃烧的火墙,带着滚滚浓烟和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气势汹汹地朝着他们碾压过来。
履带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如同死神的脚步,步步逼近,令人毛骨悚然。
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孙团长宛如从天而降一般,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身姿挺拔,目光坚毅,手中紧握着那把象征着希望与力量的手枪,怒吼道:
“同志们,跟我一起挡住这些铁家伙!”
只见他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一把夺过那面正在熊熊燃烧的团旗。
尽管此刻他只有一只手臂,但他依然奋力地挥舞着旗帜,义无反顾地朝着领头的那辆日军战车狂奔而去。
“中国税警——杀啊!”
孙团长那声嘶力竭的怒吼声响彻云霄,震撼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
\"团长!\"古之月的驳壳枪打光弹匣也没拦住那道燃烧的身影。
孙立人跃进坦克履带的瞬间,团旗裹着的炸药包在底盘下轰然起爆。
徐天亮怔怔望着腾空的炮塔:\"这老头...真他娘刚...\"
残存日军在毒火中哀嚎。
古之月架起徐天亮往后方交通壕撤退,突然听见熟悉的金属刮擦声——
张铁柱的口琴残片被踩响,定向地雷将追兵拦腰斩断。
“东北佬显灵了……”
徐天亮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仿佛下一刻就会断绝,但他还是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无比凄惨,
因为随着他每说一个字,鲜血便会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汩汩涌出。
一旁的班长古之月心如刀绞,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即将走向生命的终点,他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就在这时,徐天亮用尽最后的力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班头,给我……给我唱段川江号子吧……”
古之月嘴唇颤抖着,泪水模糊了视线,他强忍着悲痛想要开口满足战友这最后的心愿。
然而,就在此时,变故突生!
原本被芥子气严重污染的河水像是一头失控的猛兽,突然间汹涌澎湃地漫过了堤岸,向着他们席卷而来。
生死关头,徐天亮不知哪来的力量,猛地一把将身旁的古之月用力推开,并声嘶力竭地吼道:
“走啊!记得……记得给老子刻碑……”
话音未落,那浑浊不堪且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毒水便以排山倒海之势将他彻底吞没。
与此同时,一个小小的薄荷糖铁盒从徐天亮的口袋里滑落出来,
它在水面上打着旋儿,仿佛也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可终究还是无力抵挡命运的洪流,缓缓地沉入了那深不见底、永恒黑暗的水底。
当十八师团那令人憎恶的膏药旗插上了周家桥的时候,古之月却幸运地顺着河流一路漂流到了入海口。
此刻,他怀抱着已经牺牲的战友王文章的水文日志,那本日志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幽幽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