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朵五枝花,三杯两盏酒。
月华流照,落樱缤纷。花云锦簇的樱花树下,一白一红两道身影,相偎而坐。旁有一几,几上有一古琴,还有个翡翠酒壶、几个翡翠杯、几碟卖相乖巧的糕点。
潇潇倚着墨尘,懒洋洋的将酒杯放下,面色已有些微醺的红晕。
樱云如海,随风飘散,本是极其浪漫美丽的景致,可在潇潇看来,却是落花辞树,一派凄迷之景。
她把墨尘的胳膊抱的更紧些,略带些鼻音的说道:“你怎想到,在后院种樱花?”
墨尘轻捏她的鼻尖:“怎么,只许自己在西厢种桃花,就不准我在东厢种樱花吗?”他俯看她的娇颜,浅浅一笑,“喜欢吗?”
潇潇闭一闭眼,点点头:“花开固然好看。可是,待到春意渐冷、秋风送凉,免不了是落花入泥、萧瑟凄凉之景。”
闻言,墨尘起筷的手微微一顿。他看着她,想起成亲那日,前院便是桂花凋零、满目萧条之景。
“花开同赏,花落同悲。你不是说过吗?春赏桃花秋赏桂,夏日赏荷冬赏梅。后院开败之日,便是前院花开之时。到时候,你再陪我把酒,我亦为你簪花。”
他说着,拾起落在她发间的樱花,簪在那鎏光绚烂的凤钗旁。这是她发间唯一的饰物,装饰在她随意侧绾的发髻上。
这支凤钗,墨尘自然认得。他欣慰一笑,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你不会是要反悔吧!”
潇潇看着他。他看见她的眼中,某种低落的情绪一闪而过。
她却是俏皮一笑:“是又如何?”
“你都已经娶妻了,我为何不能反悔?嫁你有什么好?还得看王妃脸色度日!”
她戳了戳他的胸膛,顺便吃一吃豆腐。
“我生来就是个醋坛子,真醋干醋飞醋陈醋都爱吃,可受不了你三妻四妾!”
说着,她又故作玩笑道:“还是南昭王好啊!年少有为,还是一国之君,若嫁了他——”
虽是玩笑的语气,可在墨尘听来,却是刺耳又难听。他不知道这话有几分戏谑、几分真心,他只知道,他不爱听。
闷着胸腔里的一口气,他重重的吻上她,阻止她惹人心慌的话。
如惩罚般,他用着近乎侵略的方式,需索她。
从前的墨尘,总是温柔而节制的。他的吻,总是缠绵悠长、悱恻难分,如罂粟般,叫她沉沦。
此时,却是狂风暴雨,席卷了她。
唇有点痛。
心,跌跌荡荡,如即将破碎了一般,有种令人窒息的闷疼。
她只能紧紧的抱住他。
他的温暖,一如既往。
可为何,眼角还是有泪滑过?
他放开她,严肃近乎愤怒的盯着她,眼里的失控是她都不曾见过的情绪。
他摸着她的唇,第一次近乎霸道的说道:“不许再跟我这种话。否则,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沉默一会儿,又缓了缓语气:“朔溪的事,是我负了你。但是,从今以后,我的身边、我的心上,只会是你。”
她眼眶一红,匆匆垂下脸去:“若皇命难为了?”
这是他曾经问过的问题。
他握着她的手:“我定会争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