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高的思想高度,郑晴寒肃然起敬。
这样的话事情就比较合理了。郑晴寒理解地点点头:“小男生基本都不怎么愿意扮演公主,更别说当女主角了,难怪。”
“公主不是主角,女主角是森林里的活泼勇敢的百兽之王小姐。”
郑晴寒:“?”
老虎吗,别说,从这个故事的大纲看,这个女主角的设定还挺合理。郑晴寒理解地点点头,随口问:“那男主角是谁?”
“邪恶的魔法师。”辰辰说,“我们班的女生说,是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郑晴寒:“……”
郑晴寒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突然t到了自己和新生代小孩的脱节,顿时心有戚戚,萧瑟不已,火速闭嘴,一个问题都不肯再问了。
不过她不想再去追问这个幼儿园的表演细节,不代表幼儿园的表演细节就不会主动找上她。
像这样的正规高端幼儿园,亲子互动,向来是活动中重要的一种。比如这次的园庆表演,每个小朋友的家长也都要参与进来,跟着出一份力。小朋友们演动物主角,家长们就要做些台前幕后的工作,有的写剧本,有的联系服装道具,有的负责专业拍摄,有的负责微信投票……
总之不管负责什么,总要和孩子一起参与进来。而且幼儿园本身财大气粗,并不缺钱,直接赞助资金是行不通的……敲定分工的那天晚上郑晴寒在开会,等到开完会出来,幕后的工作都被家长挑走,留给她的任务也就定下了。
演道具背景板里的一棵树。
据说能把这个任务留给她,还是因为他们家两个家长都会参与表演,所以综合一下,分配了两个清闲的角色,和其他家庭一个家长的任务量均衡一下。
……怎么说呢,既然不用参与排练,也没有台词,还不用走位,郑晴寒当机立断地答应了下来。
等到正式演出这天她才拿到自己的演出服,一个树状的玩偶套,有点像奇形怪状的大睡衣。夏天穿这个还是有那么点热,好在大礼堂有空调,多少能缓解一些。
郑晴寒一边往头上戴自己深绿色的树冠头套,一边略有感慨地发表意见:“人长大了就不复小时候的天真无邪了。以前谁会在意自己当棵树呢?当时可没人觉得自己头上绿绿的不是件好事。”
还行。谈时墨端详了她一下,客观地说:“露不出脸,三米以外不辨男女,谁也不知道是你,偶像包袱不用那么重。”
站着说话不腰疼。郑晴寒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再说?再说换你穿这个绿头套,我来演旁边的假山。”
谈时墨演的假山更是轻松,在台上甚至不用站着,坐下来曲立起条腿就是了,全程摸鱼到表演结束。郑晴寒之所以没有直接上手去抢角色,主要是因为他的演出服看起来厚得吓人,她权衡了一下,觉得可能还是穿薄一点站着舒服。
不过吓唬谈时墨的时候就随便了。郑晴寒说得生动形象,跟真事儿似的,谈时墨却反应平平,只简单地应了一声。
“换也可以。”他随意地道,“决定我头上绿不绿的又不是这个莫名其妙的头套。”
郑晴寒:“……”
郑晴寒沉默了两秒,假装刚才无事发生过,若无其事地感慨:“我主要是心态上有点失衡。我以前在学生时代演话剧可是常年演公主的,现在有了孩子,只能演背景板了,真是世态炎凉。”
谈时墨沉吟一下,客观地说:“这个只能叫时代更迭吧。”
郑晴寒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你就没一点落差感吗,看你这面相,上学时不也得身后一串小姑娘?没演个男主角什么的?”
没有。谈时墨随意地说:“我基本上没参加过这种课余活动。”
郑晴寒先是一怔,随即一默。
高中和大学时代,有那样偏心到极致的父亲在,这人的处境大概不会太好,可能只比宣称要娶她之后被发落的境地强一点点。
对一个挣扎在斗争边缘的人来说,参加这种人群中心的社团活动,无论从时间还是从心性上确实都不太现实。郑晴寒顿了顿,没说话,谈时墨显然没有要她接不上话的意思,很快就自顾自把话继续说了下去。
“偶尔比较有时间的时候,我会随手折个纸之类,材料比较好收集,成品比较好销毁。”谈时墨轻描淡写地说,看了眼左右,随手扯了张发到自己手里的剧本——他又没有台词,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发剧本给他。
他果然像自己说的那样,折纸的动作很熟练,看起来确实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郑晴寒看着他三两下折出了一朵简陋的花,仔细将折角弄平顺,而后递到她的面前。
“送给公主。”他说,“要吗?”
郑晴寒盯着折纸努力辨认了几秒:“对不起……但这个是什么花?”
“玫瑰。”谈时墨说,“幸亏剧本的封皮是淡红色,不然更不好认。”
郑晴寒抽了抽嘴角:“绿树配红花?你是认真的吗?”
“我也不好说这个两分钟的产物有多认真。”谈时墨沉吟了一下,诚实地说,“只是一个粗糙的折纸成品而已,比你简陋的演出服还简陋。”
郑晴寒斜睨他:“那你还好意思送给我?我的什么东西不是最好的?”
谈时墨赞同地颔首,将手向后撤了撤:“也有道理,我去处理掉。”
撤什么撤!郑晴寒伸长手臂,反应奇快地把这朵简陋的玫瑰抢到手里,拿在脸边比了一下,挑着眉问:“好看吗?”
“……”
郑晴寒面色一变:“你还迟疑?!”
“我这人比较诚实。”谈时墨很有原则地说,看着她,浅浅地笑了一下。
他说:“玫瑰一般,下次换朵更配你的。”
“还是你亲手做的?”郑晴寒问。
谈时墨想了一下:“如果你愿意的话。”
哼。郑晴寒不置可否地拨弄着折痕稍微研究了一下,无果,将这朵朴素的纸玫瑰别到自己的道具服扣子里。布制服装的扣眼没那么可丁可卯,被她强行塞进去,倒也固定得还算牢靠。
一棵树别着朵简陋的花,对为她献花的奇怪人类说:“那我就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