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衣服是她将自己卖了换的,她吃进嘴里的粮食是将自己卖了换的。
我可以拥有一切,却唯独不能拥有我自己。
真有趣……
春兰打开了山洞最深处的牢房门,里头有一个光鲜亮丽不再,却依旧笑得漂亮的姑娘。
“她们叫你笑笑。”春兰道。
白含笑抬起了那张勉强还算得上干净的脸,“对。”
压修为的锁链是拴在白含笑颈子上的,合欢宗的弟子服从不是什么特殊材质,如今已是褴褛。
春兰最后三个月的记忆是混乱的,但看白含笑的模样此时应已是被关了几天了。
大概是出于礼节或是修养,白含笑拖着满是是血的身子爬了起来。
她的双手手腕已被斩断,断面是扭曲的血肉跟破碎的手骨。
——
祁预看着桌上的那份朗月整理出来的受害者死状报告:
——【受害者生前,双手手腕、肘部均被凶手斩断。】
她的小臂还在。
祁预抬头看着春兰记忆里的白含笑。
——
春兰对修士向来很感兴趣,“这样斩断了手骨,你们也有办法接回去吗?”
白含笑靠在了墙角,“只要骨头还是完整的就可以。”
春兰解开了锁着牢门的链条,俯身去捡地上那一双惨白的手掌。
她扯了一下,没拉动,干涸的血水将断掌沾到了地上。
但是没有关系的。
“刺啦——”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响起。
为了让春兰干起活来更方便,“大师”给了春兰一些丹药,至少让春兰的力气变大了很多。
失去弹性的皮被血水黏在了地上,被扯破了皮的断掌被春兰捏在了手里。
她想了想,又把断掌丢在了地上,转身出去从拐角里摸出了斧子。
“吭——吭——”
春兰拖着斧子回来,看了一眼白含笑手腕处的断面,“不愧是仙人,都不会流脓。”
“流脓是什么?”白含笑疑惑。
“流脓是什么?”春兰笑得前仰后合,“你居然不知道流脓……哈哈哈哈……”
女孩子一定要文静,不能乱跑,不能乱跳,因为跑跳会摔倒,会受伤。
受伤了不能碰水,因为那样伤口容易化脓……
世界上竟真的有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不会发炎、不会化脓、不用担心长不好、不用担心留疤、不用担心伤疤丑……
不用担心那扭曲的疤痕会在洞房花烛夜里吓到自己的夫君!
真好。
我本来也应该能这样。
春兰抬手抹掉了眼角笑出的泪水。
她高举手中的斧子——“哐!”
残肢一砍做二,半截飞出来牢房,半截砸到了白含笑的裙摆上。
白含笑低头看了看那半截手掌,没说话。
春兰感叹:“你居然不怕。”
“怕什么?”白含笑问,“这不本来就是我的手么?”
春兰点头,“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