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君富进屋之后开始观察。
两室一厅,陈设比较普通,衣服裤子乱堆在床上、凳子上、沙发上。
看来这屋就他一人住,一个老单身汉。
“你真的不担心那笔钱吗?”祝君富坐在客厅沙发的扶手上。
“不担心。”
“对了,我想知道去年春节,你是怎么过的,在哪里过的?”
胡一汉想了想,“在家,一个人睡觉,看电视,吃火锅,就这样吧。”
“没有和家人一起吗?”
“我没有家人。”
他是一个孤儿,从小到大都没有亲人。
十八岁从孤儿院出来之后,跟了一个师傅入行,成为入殓师。
这个职业为胡一汉解决了生活温饱,但同时也遭到了一些人的排斥抗拒。
谈了几个女朋友,听说他干这个,就都没下文了。
索性胡一汉也不找了,干脆独身一人。
“哦。那去年春节你有去旅游吗?”祝君富看着胡一汉。
“比如广东、上海、南京,阳城。”他说了重点。
当胡一汉听到阳城这个地方的时候,眼睛眨了一下,这是一种本能的“逃避”反应。
“没有,我就在家里。”
他呼了口气,“我真的很累了,如果没什么事,我想睡了。”
“是你杀了李广坤的吧。”
“你说什么?!”
胡一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气,“话不可以乱说!”
接下来,祝君富忽然加快语气,滔滔不绝地说道:“是你把李广坤杀了,之后,你开车去建材市场买了水泥,那天是小年。”
“建材市场只有5袋水泥,每袋500元,你付了现金,付现金是不想留下交易记录。”
“你还买了一袋硬化树脂,之后你回到家,哦不对,不是家,就是家楼下的地下室,你是在地下室里完成这一切的,你在地下室里,把李广坤肢解成42块。”
“肢解对你来说相当轻松,因为你是入殓师,接触的尸体多,你一点都不慌张。”
“肢解完成后,为了防止尸体腐烂,你给尸体涂上硬化树脂,然后等树脂干了。你开始倒水……”
祝君富的推论,将胡一汉的思绪,猛然拉回到去年小年的那日下午。
那天,他和杜丽馨一起种完花下楼。
走到门口,杜丽馨听到屋内传来哭声,胡一汉担心有事,就陪着她进屋去看。
他推门进入304,看见李广坤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床边垂下一些麻绳。
李雯双手抱头蜷缩着,身边散落着一堆撕碎的照片。
郑芬从床上起来,呆呆地走到窗边……
而后,杜丽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也要崩溃了。
她喊着:“不能坐牢!不能坐牢!”
望着这个混乱的现场,望着三个已经崩溃的女人,胡一汉默默朝后一靠,将门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