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得亏得我演的好，他们不敢。”

“我啊，进了门二话不说，就开始洒水念咒，念了一会，那老鸨和打手就围过来了，我早有准备，朝空中一抓，一把抓住一幅画，抖落开之后，他们一看就退了三步。”

“什么画？任官人丢给你的？”

”你看！”蜀来顺望空一抓，手里就多了一个画轴。他撩起袖子让云无恙看，原来袖子中暗藏机关。

画轴一抖，一幅百子图就露了出来。一大群白胖的娃娃，在庭院中嬉戏玩耍，可爱顽皮，让人心生欢喜。怎么看也不会将人吓退。

“老头儿，你看好了！”蜀来顺口里含了一口水，猛地喷去，喷的明明是清水，画上瞬间就流下了数道鲜红的血迹，刚才还憨态可掬的小孩儿面目模糊狰狞起来，活像一个个要吃人的恶鬼，整个画面鲜血淋漓，甚是恐怖，的确能吓人一跳。

“这，这是怎么回事？”

“等干了还是一幅好图。你活这么大岁数，见过这个没有？没见过吧？”

“真没见过。”

“别说你没见过，得月楼的人也都没见过，立马就把我迎到楼上，答应让花魁作陪，不过那王胖子来的早，我们就一起听花魁唱曲儿，那花魁可是真好看，跟画上下来的人儿似的，就是稍微瘦了点，病怏怏地不像是能长寿的样儿。唱的也好听，我也听不太懂。那花魁的眼儿看你一眼，七魂能被勾去六魄，她可惜她那小眼神一直瞟着站在我后面的沙子，明明沙子还用围巾遮着脸。我也就是胖了点，矮了点，不然跟沙子长的就跟亲兄弟似的。”

“噗！”云无恙一口饭喷到了地上，咳了半天。“像，的确像亲兄弟！”

“说的就是，后来我和那王胖子斗酒，他哪里是我的对手。没几坛就倒下了。沙子把他的手下也都灌趴下了。我和沙子把他扶下楼，这才把他的马车赶走了。”

“蜀大侄儿，你跟任官人机智非常，老汉我佩服。”云无恙猜任平沙并未把她给孟无坚下药的事告诉蜀来顺。

“老头儿，我从小呢，就被大人夸脑瓜好使，那帮光屁股小伙伴没有谁能糊弄我的。后来遇到沙子，我才知道人外有人，别看他平时话也不多，看起来踏实稳重，其实，这里面的主意多着哪。”蜀来顺指指脑袋，见对面的老头儿不说话，又说，“他说今儿你可能会来，让我多做一个人的饭，你看看，这不是应了。沙子还说，你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看有没有人跟着。”

“老汉我倒是不打紧，不过我以为你会躲起来呢，你们劫了死牢，万一被官军抓到，可怎么办？“

“越是犯了事越不能自乱阵脚，今早已经有人来查过一回了，还立马给沙子派了个任务，让他往最北边两个卫送孟官人的通缉告示，要那两个卫指挥使亲自签押，还限定今晚必须回来。这是一箭双雕啊，他们猜到若是我们劫了狱，肯定不敢把人放驿站里，而是藏在周围的田野或者山上，这驿站里就我们俩，沙子去执行任务，只有我能去照顾送饭，跟踪我就能抓住孟无坚。”

云无恙警惕地环顾四周，“你刚才那么大声，不会隔墙有耳吧。”

“不会，这驿站藏不住人。衙门派的那两个人在对面不远把卖绿豆汤的草棚占了，你刚才来看见了吧？”

“哦，我说呢，那两位铺盖行李也没有，不像出远门的，这么晚了，还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歇脚。这么着，你不方便出门，老汉我倒可以去看看他，送些草药过去。”云无恙也是第一次用归去来兮散，以前烧饼误食过一次，死过去两个时辰。他怕在牢中有特殊情况，就给了两颗，心里不免忐忑，怕反害了人家性命。

“孟参政有人照顾着呢，就是伤的有点重，昨晚拉到城外真是一点气息全无啊，沙子不知从哪弄了两粒丹药，用水强灌了进去，才缓出一口气来，不过一直昏睡不醒，老头儿你懂医，去给瞧瞧那是最好，不过我得先把门外的两个引到坑里。山楂沟你认得不？”

云无恙摇摇头，这里群山延绵，沟寨互不相通，倒是真难找。

“就在北面七八里地外，沟里长满山楂树，里面住了很多汉人和秘巴固人。以前那寨子每年都要早强盗杀掠，沙子教他们御敌，大败了强盗两次。那里的人都听沙子的。”

“昨夜你们在哪条路上去的那山楂沟？烧饼的鼻子应该能循着味找过去。”

“我们先回的驿站，就从门外这条路走的。我们能有啥味？”

“人味儿。”云无恙笑笑，她没说的是，昨夜给任平沙的解药有一种奇异的芬芳，一会提示一下烧饼，它就能找到。

“这狗鼻子真有这么厉害？你们不要走丢了。”

“不会走丢，蜀大侄儿，你只负责把门外那俩人，引到山楂沟相反方向就是，一炷香的时候就行了，也不要把人引坑里，反而加重他们的疑心。“

“那行，老头儿，就麻烦你了。”

蜀来顺边往门外走，边抱着一个空瓦罐对着院内喊，“老头儿，你给我看着点院子，我去南边渠里抓几个泥鳅烤了，我们继续喝。”

蜀来顺抱着瓦罐，很容易被人当成是去送饭，果然，借着月光，云无恙看见那棚内的两人跟着蜀来顺往南走了。她让烧饼闻了闻一只小瓷瓶，那瓶里的药丸就是归去来兮散的解药。烧饼兴奋向北跑，云无恙骑上马厩里她偷过的那匹瘦马跟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