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秋霁属实是被这大叔的想法折服了,一时间哑然无声。
好吧,至少可以确认这几个死物之前是活的,他心里莫名有一种坎磊大叔不还钱这些手办就会紧追着他们不放的想法。
坎磊二世仍然嘟囔着,表示欠钱不还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也只是一时困难。
那长袍老者缓缓开口,声音比先前要沉上几分,但威慑力依旧足够:“你们执意要闯入殷慈村,以为我们看不见你们就为所欲为,一次次干扰村子。但我——有的是办法打破这不可视的规则。”
许谦临回过神来,之前在石室遇见被锁在那儿的坎磊一家时,这一家三口明显像是能看见他们的样子。
正当众人琢磨着他字里行间所表达的意思时,再顺着他身边望去,只见那目不可及的黑暗之中赫然出现一大堆身着黑色直领右衽长袍的人,此刻他们隐匿于黑暗,扑面而来的危机感让众人心生警惕。
这些黑衣人静得像影子,若不是仔细打量,在这黑暗之中根本无法发觉他们的存在。周焱下意识将手机对准最前排那人的脸,他们的皮肤白得像纸,眼睛却深不见底,嘴角挂着和暗格里陶俑如出一辙的诡异弧度。
路秋霁一偏头,却见坎磊二世的额角挂着细密的汗珠,却伸出手将秀兰和三世护到身后。
“坎磊二世、赵秀兰、坎磊三世,你们当真还要留在那外来人身边?”老者一字一句的问道。
“大祭司大人……”秀兰欲言又止,终是闭口不言,只是用双手捂住了坎磊三世的双目。
“喂,老头儿,”路秋霁率先打破这紧张的气氛,嘴角依旧挂着那漫不经心的笑容,“你每天的兴趣爱好就是调教一堆村民吗?”
老者没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下一秒,那些黑衣人突然动了,动作整齐得像提线木偶,一步步朝众人围拢。他们的脚步声很轻,却像踩在每个人的心跳上,通道里的檀香和腐味混在一起,变得越来越浓。
“路秋霁你少说点话会死吗?”田时桠咬牙道。
“其实他不说话我们也未必就能活。”许谦临纠正道。
“你也给我闭嘴!”田时桠觉得自己还当真是冤枉,生日过得好好的脑子一热就答应许既白去后山逛,逛着逛着不知道掉哪来了,和一堆尸体共度这么久,这还真是有史以来最难忘的一天。
田时桠心中暗暗发誓,要是能活着从这里回去,定要把许既白打得半身不遂才好。
“你们快找地方离开!”许谦临喊道,他将肩上的村民调整到更顺手的位置,目光扫过步步紧逼的黑影,“这里交给我。”
“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这么多?”向芸立刻反驳,同时捡起地上一根还算结实的断骨,“要走一起走!”
“你们留在这儿才是给我拖后腿。”许谦临依旧是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平淡语气,他又降低了声调,“你们快走。”
“想走?”大祭司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留下来当祭品多好!”
他猛地一挥手,那些黑衣人像是得到了指令,瞬间加快了速度,原本缓慢的步伐变得急促而诡异,像一阵黑风般扑了过来。
周焱向众人喝道:“快走!等找到出口再回来帮他们!”他转过头看了许谦临一眼,随后便往通道深处跑。田时桠见状立马拉住向芸的胳膊,向芸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一个踉跄过后也只能扭头跑去。
只有这样才是最理智的做法。
“哥——!!”许既白的喊声卡在喉咙里,脚步像是灌了铅似的挪动不了,虽然他很贪生怕死,还好面子,但他此刻看着被湮没于黑衣人中的许谦临,眼眶一热,先前的害怕忽然被这莫名的冲动压了下去。
“我不走!!!哥我要帮你!!!!”他迈开那沉重的脚步向许谦临走过去,然后用他毕生所学的脏话朝着那群人破口大骂,“你们这群被一种哺乳动物太阳了的,我真是一种植物你们的大爷,不服就来硬碰硬!!”
说着,还没等许谦临再次发号施令,他就一个飞扑冲上去,拳头挥在一个黑衣人的肚子上,那青灰色的如同死物一般的唇角居然溢出一丝黑红色的血,下一秒,这人赫然开口!
“你,它妈的!!”被揍出血的黑衣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仿佛立马要将许既白生吞活剥了去。果不其然,趁着许既白没反应过来,那黑衣人霎时间凝聚自身全部力量,使出浑身解数向许既白双目戳去!
“啊啊啊啊啊!”反应不过来……他要瞎了么?瞎就瞎吧,以后应该不用写作业了吧?不对……他们能活着出去吗?都怪自己,要是自己没有脑子一热说要去后山就好了,不过能保护一次哥哥,他又觉得挺值的。
许既白吓得闭眼等死,预想中的剧痛却迟迟没来。他哆嗦着睁开一条缝,只见路秋霁不知何时已冲到他身前,左手攥着那黑衣人的手腕,右手抄起村民的腿,“砰”地一声就把人砸在地上!
“你个脑子被驴踢了的,快点走啊!别给我们添麻烦!”是路秋霁!他没有走。但擒住这一黑衣人还不够,转眼间更多的黑衣人向他们扑来。
许既白愣在原地,看着路秋霁后背紧绷的线条,喉咙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路秋霁却没回头,只是用肩膀顶开扑过来的黑衣人,手中的村民向它们摔去,四周迸裂出沉稳的声响。“愣着干什么?再不走我们都得交代在这儿!”
许谦临也趁机踹飞了好几个黑衣人,目光扫过许既白:“你听不懂人话吗!”他的声音很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许既白咬了咬嘴唇,终于攥紧拳头,转身朝着通道深处狂奔,跑出去几步还忍不住回头,只见那两道身影被黑衣人层层围住,却依旧像两把锋利的刀,在黑暗中撕开一道口子。
大祭司再次开口,又有黑衣人向许既白的方向扑过去!向芸转头正好看见这一幕,随后便一咬牙挣脱了田时桠的手,冲过去一挥白骨,精准地砸在它的腹部!黑衣人瞬间飞出几米远,她心里一紧,立刻攥住许既白的手,继续跟着田时桠他们的方向前进。
“呵,我怎么会就这样放你们离开?”他的冷笑如同淬了毒的冰锥,刺破了通道里仅存的一丝侥幸。
大祭司话音未落,通道两侧的石壁突然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众人脚下的地面开始微微震动,无数细小的石屑簌簌落下。
“不好!他想把整个通道封死!”周焱脸色骤变,猛地加快了脚步。
“哎呀,这咋整啊?”坎磊二世脸色惨白,只见身后的黑衣人越来越多,而通道口的石壁也要落下,但他们除了向前逃亡别无选择!
秀兰也慌了神,紧紧抱着坎磊三世,声音发颤:“大祭司大人,我们知道错了,求您放过我们吧!”
石壁合拢的速度越来越快,原本能容纳两人并排走的通道,此刻只剩下不到一人宽的缝隙。黑衣人还在源源不断地涌来,周焱和田时桠已经冲到了最前面,正拼命用手扒着石壁,试图延缓它合拢的速度。
“快!再快点!”周焱嘶吼着,指甲已经被石壁磨得渗出血来。
而田时桠猛的一转身,恰好撞上扑过来的黑衣人!他双目猩红,布满血丝,带着石屑掉落声砸在对方的肋骨上!
扑过来的黑衣人越来越多,他已经揍红了眼,尽管手部肌肉已然痉挛,他也未曾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