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若,阿若……
长孙行环视水阁:旧时物,旧时景,却不是旧时心情……
那年开宗庙之后,杜若带着子衿离开了京城。
他送杜若到了城外,杜若没下车,只让子衿给父亲磕了头,然后扬鞭上路……
他怅然立在送别亭,一直到天黑……
三天后,人们在灵水发现了长孙捷和家卫的尸体,人们很奇怪:长孙捷怎么到了灵水?
只有长孙行从慕容媛躲闪的目光中发现了答案……
七年前,杜若和子衿归来,轰动了京城,也让慕容媛和子初惶惶不安了很长时间。
子衿回府拜父,认祖归宗。杜若却不曾踏进长孙府一步,而是自建宅子,深居简出,连长孙行都不见!
阿若,同在一城,近在咫尺,你竟然不肯见我……
“大人,大人,宫中来人了!”箭羽带着小黄门匆匆走来。
长孙行跟着小黄门赶到乾象宫。
慕容妃、瑞王元韶、庆王元清已经在这里了,紧接着长公主驸马五兵尚书齐项、度支尚书李汇之和中书令也陆续赶到。
皇帝像一头困在笼中的狮子,在御案后走来走去……
殿中众人面面相觑,没人敢吱一声。
慕容妃朝元韶使个眼色,元韶道:“各位,刚刚收到冀城关皇兄加急奏报:柔然郁九吕王子联合突厥土浑部和库索莫的木昆部,带兵四十万,分兵三路杀向我北部边城。由于来势汹汹,前两次大捷所获土地损失殆尽,现在敌军正攻往冀城关、燕京府。冀城关存粮不足,将卒疲惫,故而告急。这就是请各位半夜议事的原因。”
皇帝阴鸷的双眼死盯着桌上的急报,大家一时搞不清他的意图。
皇帝暴怒,拍着那份急报吼道:“混账,混账!什么七月大捷,什么连打胜仗,还说什么夺得大片土地!大捷呢?土地呢?一群蠕蠕之族合兵,就把一切都弄没了?窝囊!丢人!”
他一脚蹬在御案上,沉重的案子从高阶上沉闷地砸下来,哐哐当当的,杯啊盏啊灯烛啊一应东西滚落得到处都是,慌得李品赶紧和小内侍们收拾,小内侍们战战兢兢急急慌慌地在殿内忙碌。
空气愈发紧张!
元韶道:“父皇息怒。父皇文韬武略,英明睿智,治理我朝三十年歌舞升平,百姓富足,如此才让蠕蠕们垂涎三尺。他们三部合兵,来势凶猛。儿臣不才,愿意援助长兄,共同御敌,为父王解忧!”
元清也奏道:“父皇英明,儿臣受父皇教导,一直无缘为国效力。请父皇降重任与儿臣,儿臣定不辱使命!”
皇帝怒气稍减,赞赏地看看儿子们,殿内空气和缓了不少。
慕容妃想起在佛烛寺时子衿的话,插言道:“常言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东南四州灾情严重,很难征粮。敌军聚集二十万,我方增援至少十五万之众。这人吃马嚼,运输辎重从何处而来?”
元韶对臣子们说:“这正是为难之处,各位大人,请说说你们的意见。”
皇帝哼了一声:“问什么意见,五兵部调动十五万人马,度支部马上调集军粮,五日内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