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烟雨谷的事被京城内外传得沸沸扬扬,各种版本都有,什么弟杀兄争夺财产啦,什么兄弟争一个女人啦等等。
无聊的人们乐得有点儿谈资,可以给平淡的生活加点庸俗的乐趣,于是添油加醋,这故事就不太像那么回事了。
安王府派出吉青来探望,说韬皇孙随后亲来看望。
庆王不在家,庆王妃也着人询问,说等庆王回来亲自探病。
皇家如此态度,引得京城官员也走马灯似的登门以示亲近。
杜若夫人不堪其扰,对外称子衿病重,关门谢客。
养心别苑安静地跟以往一样,竹叶沙沙轻响,像呢喃的情人。黄鹂儿在花丛深处滴溜滴溜欢叫……
子衿的双眼被药布蒙着,他常常能听到那轻悄悄的脚步声,只是不似以往那般跳脱愉悦。
脚步声在他身边停下,沙沙的衣服摩挲声响起,她把碗递到他手中:“吃饭了。”
他的手躲开了,她闷闷道:“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错了。”
“怎么错了?错哪里了?”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
“你还不依不饶了,是不是?”鸣凰气得泪珠子都掉出来了,“我要怎样你才能原谅?还要负荆请罪吗?”
“你喂我吃饭!”
“啊?”鸣凰没听清楚,他这么要强的人还会娇气?
子衿轻轻“哼”一声:“我看不见,你不知道吗?”
鸣凰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哧”地笑了。他的手很准确地落在她的脸上:“还带着泪珠子呢,就笑,没心没肺!”
鸣凰用勺子磕磕碗沿:“规矩点儿,吃饭!”
于是他没再动手动脚,很规矩地吃完饭。她又伺候他漱口洁面,站起身欲走,被他拉住了。
小草偷偷笑着收拾走碗盘。鸣凰扒拉开他的手:“干什么?”
“没良心的!”子衿骂道,“扶着我,在院子里转转,消消食。”
鸣凰冲门外喊道:“夜静……”
夜静从帘子里探出头,冲她摇摇手,努着嘴巴示意。
鸣凰嘟哝道:“臭脾气!”
她搀着他慢慢走出门,两个人都不说话,沿着回廊,曲曲折折到了河边。
“跟我在一起你不高兴?”子衿问。
鸣凰闷闷道:“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可你以往天天都很快乐啊?”
她轻叹一声:“那是以前。一天天长大,一天天事多。乱七八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来听听。”
“没什么可说的,也不想说。”
他站住,语气严厉:“不向我道歉吗?不该反省自己的过失吗?不该为自己的冲动自责吗?”
鸣凰心内叹了一口气:他得理不饶人的!
“我错了,子衿公子。我不该任性冲动,不顾后果,让子襢和你跟着受罚,让你为我冒生命危险,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