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茫然地回神,觉得对自己的心,果然又有了一层新的见解。我居然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看的夜华,着实为老不尊,十分惭愧,捂着心口正要感叹,这一捂不打紧,我低了眼皮一看,娘啊,我那一身原本穿得稳稳当当的衣裳哪里去了?
夜华仍俯在她的上方,眼中一团火烧得热烈,面上却淡淡的:“你这衣裳实在难脱,我便使了个术。”
白浅她扑哧一笑道:“你该不是忍不住了吧。”
殿中夜明珠分外柔和,透过幕帐铺在他的肌肤上。
他一身肤『色』偏白,像是狐狸洞中我常用的白瓷杯,却并不娘娘腔腔,肌理甚分明,从胸膛到腰腹还划了道极深的刀痕,看着很显英气。唔,夜华有一副好身材。
他沉声到我耳边,低低一笑,道:“你说得不错,我忍不住了。”
半夜醒过来时,脑子里全是糨糊。那夜明珠的光辉大约是被夜华使了个术法遮掩住了。她被他搂在怀中,紧紧靠着他的胸膛,脸就贴着他胸膛处的那道伤痕。
回想昨夜,只记得头顶上起伏的幕帐,她被他折腾得模糊入睡之时,似乎听他说了句:“若我这一生还能完完整整得到你一次,便也只今夜了,即便你是为了结魄灯,为了墨渊,我也没什么遗憾了。”那话我听得不大真切,近日脑子里又常冒出些莫名的东西,便也不大清楚是不是又是她的幻觉。
即便她同他做了这件事,遗憾的是,却并没像那些戏本中的小姐佳人一般,灵光乍现茅塞顿开。这令我头一回觉得,凡界的那些个戏本子大约较不得真。
夜华睡得很沉,她这陡然一醒,却再睡不着了,抚着他胸前的刀痕,忽地想起一则传闻来。
传闻三百多年前,南海的鲛人族发兵叛『乱』,想自立门户。南海水君招架不住,呈书向九重天求救,天君着了夜华领兵收服,不料鲛人勇猛,夜华差点葬身南海。
她一向不出青丘,对这些事知之甚少,至今仍清楚记得这桩传闻,乃是因我大睡醒来之后,四哥在狐狸洞中反复提了多次,边提说此事边表情痛苦地扼腕:“你说南海那一堆鲛人好端端地去叛什么『乱』啊,近些年这些小辈的神仙越发长得不像样了,好不容易一个鲛人族还略略顺眼,此番却落得个灭族的下场。不过能将九重天上那位年轻有为的太子『逼』得差点成灰飞,他们灭族也灭得不算冤枉。”我的四哥白真是个话痨,不过正因了他,令我在那时也能听得几遭夜华赫赫的威名。据说四海八荒近两三万年的战事,只要是夜华领阵,便一概地所向披靡,不料同鲛人的这一场恶战,他却失势得这样,令四哥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