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聊奈的躺了半个时辰,阳光从床头慢慢爬到墙顶,光线随着上移变得越来越淡,最后消失在窗口,屋里变得阴暗起来。
张飞也看得口干舌燥,来来回回在屋里看了好几遍,最后也只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破旧的蒲团而已。
门外一派安静,连虫鸣声都听不到,张飞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迷迷糊糊的走到一个废弃的屋子里的了,忍了半晌,最终还是熬不住翻了个身。
想要爬起来去找些吃食,虽然不知道过了多久,但张飞知道自己从那天晚上起,便再没有吃过一点东西。
可是这一翻身,肩上的疼痛却让她差点惨叫出身,才翻出一半的身体也旋即倒了回去。
等她艰难的抬起左手拉开衣襟,才发现肩上已经血肉模糊,粗布裙子拧成的绳在她的肩上磨出了一道几乎有两寸宽的伤口。
检查伤口的时候张飞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已经被包扎得严严实实,但肩上却没有动,连是身上的破碎衣裙都没有换,床上也没有被子,身上发出的臭味证明了她的衣服是自己蒸干的。
难道是和尚给自己包扎的?
怎么可能?他自己都半死不活了,哪里会有力气给自己包扎?
一想到濒死的和尚,张飞的心猛地跳起来了。
他不会是已经死了吧?
或者自己早就把他拖丢了,她记得自己撞到树上晕过去的时候,身后的架子都是轻飘飘的。
要是和尚死了怎么办?他还要带她去倾城山庄呢。
倾城山庄?
令牌都丢了,还去什么倾城山庄!
张飞愕了一下,觉得嘴里苦得像是含了满口的黄连。
哪有什么倾城山庄!
白死了那么多人,到头来只是一场环境罢了。
张飞笑着,眼泪却忍不住掉落下来。
就在这时,一声沉闷的巨响从屋顶上传来,震得整个屋子都颤了一颤,那是鼓声。
这鼓声虽然沉闷,却带着一股让人难以言喻的力量,张飞抖了抖,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一人踏着鼓声的余音,走了进来。
进来的是个小和尚,光头剔得铮亮,相貌也很是俊秀,但身上却是一身灰布僧袍,还打着好几个补丁。
他托着一个木盘,里面放着一个粗瓷大碗,缭缭的烟气正从碗中冒出来,他走进来发现张飞已经坐在床上,小小的吃了已经。
脚下也迟疑了一下,但旋即恢复了镇定,径直走到床边将木盘放在床头上,然后又从角落里拿出一盏油灯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燃,转身便朝外走去。
“大师,请等等。”张飞本来以为他会说点什么的,却没料这小和尚居然一言不发就走了。
和尚回头,默然合十行礼。
“请问这是哪里?”张飞有些惊奇,这和尚紧紧抿着嘴,但对她的样子却不是很烦恶,便试探着开口问道。
和尚伸手指了指她床头对着的墙,转身跨出门槛,木门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之后关上了。
“哎!”张飞大叫,但和尚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窗外。
对着她的那面墙上什么都没有。
张飞支撑着中间转个身,又拿起一边的油灯。
粗瓷碗里是一碗面条,几片青菜叶子飘在上面,一丝油星也无。
但味道确实很诱人。
张飞放下灯,想要端碗右手却抬不起来,左手又不能拿筷子,无奈之下,只能用左手端起碗来,喝汤一样吃了那碗面。
很久没吃东西,张飞饥肠辘辘,也顾不得品味,三两口便将碗中的面囫囵吞了个干净。
那面被小和尚端着在路上走了一阵,已经不那么烫了,张飞端着往嘴里倒,倒也刚刚好。
一碗面吃完,张飞也有了些力气,便下了床,抬着油灯往那床头对着的墙走去。
这面墙是用砖砌的,砖面上覆着一层白灰,天长日久,已经有些斑驳了,张飞沿着那墙走了一遍,发现墙上被人用木棍划出了写图形,但画得很高。
让人看不出是什么,她退了两步,举起油灯来等了一会儿,眼睛适应之后,墙上的图形渐渐显露出来。
墙上画着一个巨大的佛像,虽然只是用简单的线条,但那佛像却画得栩栩如生,只是在头的位置被人划了一个巨大的叉,一瞬间便将整个佛像的气势毁坏殆尽。
佛像旁边用草书写着两个大字“普济”,那两个字下面,却有人用更加狂放的字体添上了两个字“济何”。
这四个字对然都是草书,但上面那两个字写得大气庄重,下面两字却写得刀削斧劈充满了杀伐之气,写字人对上面那“普济”的怀疑和愤懑通过这两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张飞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忍不住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