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双杰,除了袁绍外,还有袁术。此人智力超群,本也是极好的选择。只可惜,袁术已被仇恨所蒙蔽,一心专注求于权势。”
“扶持这样的人,即便成功,对天下也不会有什么好处。”虽对座赵枭不言,陈宫却毫不停顿的自顾自说着。抑扬顿挫的声音饱含激情,不时还会叹息几声、表达惋惜。
“除开袁绍袁术,其他诸侯的先天资源就少了许多,不过这也无妨,我继续游荡观望。”许是说的渴了,陈宫拿过茶壶狂倒一盏、径直端杯一饮而尽。又直视赵枭开口:
“益州交州的刺史,只想偏安一隅,毫无进取心。荆州的刘表还不错,就是太贪恋女色,也不是明主。并州我也去了,吕布太好杀、无泽恩之仁,但他到现在都无谋士…”
“或许我去,能够循序渐进改变他…但,这是最后的无奈之选。”悠悠叹息一声,陈宫脸上有些沧桑、淡淡道:“我花了整整一年,寻遍天下,竟发现无一人是真心为民。”
“至上月末,大汉十三州各路诸侯,只有豫州曹操,还有两大朝廷反贼我没拜访。”说着,陈宫瞟了眼赵枭,发现其并无怒色,不由暗喜眼前人并非小肚鸡肠,有气量。
“咳,阁下去见了曹操?”
赵枭嘴角上扬,轻笑道:“我幽州赵贼和那西凉马贼,定是阁下没有去处的下下之选。故此我可以推断,你定去了豫州一趟。”
“看来,阁下并不满意阿瞒,故此,才顺道来我这看看。”说着,赵枭挑眉、玩味道:“要是觉得本候也不是明主,阁下该是…”
“还要千里迢迢跑去西凉一趟。”
“翼德。”
话音一转,赵枭忽然看向张飞,笑着朗声开口道:“你快去准备些金屁散,等会无论结果如何,都给陈侠士备上。骑马奔了这么多天,铁屁股都该磨烂了吧?怪辛苦的。”
张飞听声,乐呵呵的挠挠头,朝满脸懵逼的陈宫大声道:“陈先生,你除了屁股外,其他部位有没有伤到?要不找个医师给你看看?俺们对你这种心怀天下的仁豪之人…”
“可是极其钦佩的。”
说着,张飞大步上前,似乎要解开陈宫裤子看看创口、边行还边爽朗笑道:“陈先生!俺先给你瞧瞧。如此,方好对症下药!”
“别,别,别!”
陈宫腾起,满脸羞红、朝张飞拱手道:“多谢将军好意!我也不是从头到尾都在跑,不时也会歇歇的,在下身子康健,无需医疗。”
“噢,那就拿些金屁散就行了。”
张飞脸上稍稍露出一丝惋惜,也不强求,摇着头出堂去了。经糙黑大汉这么一打诨,堂中氛围瞬间变得轻松起来。陈宫重回座上,看着赵枭与田畴的关切目光,脸色泛红…
再也严肃不起来。
“咳,那么公台,以你观来,我赵枭是否如同朝廷所说…是一个无恶不作、贪婪好杀的逆反之贼?”赵枭再次为陈宫沏了盏茶,面色肃穆、淡声道:“是也,突袭冀青。”
“兵发徐州,都是我做的。”
“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提什么为臣子报仇,赵枭缓缓开口:“首先,大汉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步?后朝历代皇帝早亡,是个因素,却不是问题关键。”
陈宫听声眉头微皱,不知道赵枭想说什么。他沉住心思,认真的聆听着。
赵枭闭目片刻,轻敲桌案道:“这个问题很复杂,但大体却很好表达。那就是皇权势微,世家逐强。在我看来,世家就是一只只攀在大汉脖颈上的吸血虫,不断吸取…”
“王朝的气运。”
“什么?”陈宫眉头紧锁,不解的望向赵枭道:“世家乃维持王朝之弘骨栋梁,为何会是吸取王朝气运的吸血虫?君不见皇甫将军,朱将军卢将军?他们皆是来自世家。”
“若无他们存在,大汉连黄巾乱贼都难以抵御,此乃有目共睹!君何出此言?”
“是也,你说得对。”
赵枭颔首,睁眼道:“王朝世家多半来自开国元勋之家族。不少世家心向王朝,在国家遇到大难时,他们会挺身而出、共赴国难。”
见陈宫点头,赵枭忽然话音一转、面色飘渺道:“但是,公台,你可想过…这大汉世家何其多也?可似皇甫公一类的忠贞家族…”
“能有几许?”
陈宫皱眉,沉思不言。
赵枭见状也不紧逼,慢慢为其梳理道:“世家赋税乃额定,也就是每年上交的税钱,是固定不变的。如此一来,就有空子可以钻了…他们家族下挂的田地,千亩和万亩…”
“税收都是一样。”
“那么他们只要压制粮价,使种地农夫活不下去,就可以低价收取大量田地。农夫们为了生存,甚至还自愿成为世家的奴隶佃户。”
“问题,由此种下。”赵枭摆摆手,眼中闪过睿智的光彩、缓缓开口:“纳税的农夫越来越少,不纳税的世家私田越来越多…国家税收自也愈来愈少,拿什么维持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