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放捂着胸口,颤抖着手臂擦了擦嘴角,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笑着道,“千方百计引我来,只为将我杀了,那不是太蠢了?”
“不只是蠢,而是大蠢特蠢!”瞎子笑道,“你已算准了我不会杀你。”
陈放道,“是。”
“还不算笨。”瞎子道,“武道再高高不过天,资质再厚厚不过地。武道仙道,殊途同归,即便是天赋再过人,若是没有勤学苦练,终究是废物以一个,这等道理,你可懂?”
陈放点头。
瞎子笑了,转头向了黑衣人。
黑衣人淡然道,“你想学武?”
陈放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是。”
黑衣人道,“武道之炁,与天地同生,乃是每人身上都有。但是想要聚炁与身,用于武中,难上之难。”
陈放道,“我不怕难,我只求武道法门,不再惶惶终日,修行无果。”
黑衣人道,“你不在意我是谁?”
陈放道,“我猜到了,但我不在意。”
黑衣人并没有刨根问底,“你没有武道资质,却也不笨。”
说完便掠起,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陈放看着黑衣人如鬼魅般的身法,心中颇为震惊,正当此时,耳畔的瞎子却道,“跟我学并不难,今日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陈放问道,“什么事?”
“习武之人,江湖之上,都要学的第一件事。”瞎子道,“挨打。”
陈放抿了抿嘴,“有没有第二件事……”
“有,如何在挨打的时候不眨眼。”瞎子说罢,身形已动。
随后,拳头打在皮肉上的啪啪声伴随着惨烈的叫喊,响彻了整个瀑布口。
傅开站在瀑布口上,对着黑衣人恭敬道,“城主。”
黑衣人褪去了兜帽,正是江千鹤,他深吸了一口气,“此子既不是武妖,又不是邪鸦,他该是谁?”
傅开思索了片刻,缓缓抬起头,“有没有可能是其他道门……”
江千鹤摇了摇头,“这几日暂且让他修行,老瞎子自会督导,等过些时日再试一试。”
傅开轻声道,“还要试?”
江千鹤道,“试还是要试的,上一次在葬鹿谷之中,我没有见到他背后其他人,说明他身边可能没有人,但并不代表他不可疑。能够开得隐脉,足以说明他并非常人,下一次,就要试试他在生死之际,会不会再拿出一些令人惊讶的东西了。”
傅开道,“蓝旗主无常说,他手里有《屠游诀》”
江千鹤点点头,“无关紧要。人在生死关头,往往会爆发出一股无穷的力量,但是开脉与否会影响这股力量,现在他已经开脉,下一次,便让他尝尝生死的滋味。”
江千鹤并没有因为陈放开脉而消除对他的疑惑,反而对他的身份和来历,产生了更加浓厚的兴趣。
傅开低着头道,“是。”
寒风萧瑟,月夜下的两个人却已经消失了。
……
陈放这辈子没挨过这么多的打。
月光斜斜地照在了树荫里,带着幽幽的静谧洒在陈放那张大汗淋漓的脸上,少年赤着上半身躺在地上,周身横七竖八已不知多了多少个伤口。
他从未如此痛,几乎全身的每个地方都在痛。
也从未如此畅快,全身的气血通畅万分,眼睛更加的明亮,耳朵更加的敏锐。
陈放觉得自己可以看地到月亮上的女子,也能听得到千里之外的歌声。
瞎子拿出了一个酒壶,饮了一口,坐在了趴在地上的陈放身旁,“你喝酒么?”
陈放道,“喝……”
瞎子将酒壶递给了陈放。
陈放强忍着酸痛的身体坐了起来,饮了一大口酒。
酒很暖,很舒服。
酒入喉划过身体,渐渐地身上的痛楚缓缓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