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普斯的春联虽然字多,但胜在笔画少,因此率先完成。江临才刚把春联铺到地上晾,格兰普斯就迫不及待蹲下去看。
埃琳娜看了看地上的春联,又出去看了一眼门外贴着的,进来时身后竟然多了一个人。
“呦,过年好。”殷逐月冲他们打了个招呼,顺手把手里提着的四大瓶果汁往鞋柜上一丢。她眼睛下还挂着两轮黑眼圈,似乎是刚加完班。
“你这……要不让费德里克给你看看吧。”谢伊倒吸一口凉气。
而格兰普斯更是一屁股坐到地上,不知道是起太猛了还是被吓的:“妈呀,师姐,你不会猝死吧。”
“大过年的,你小子真不会说话。”殷逐月冷笑一声,踱步过来,指着地上的纸当即报复道,“这什么?文采好差。”
“格兰普斯的春联。”风维清回答。
这时候一直作沉思状的埃琳娜终于开口:“维清的字好像不一样了。”
“有吗?”谢伊挠了挠头,实在看不出哪里变了。
殷逐月捏着鼻子忽略格兰普斯提供的一言难尽的文字,低着头打量春联:“是有点,变圆润了,以前小维清的字更死板一点……好像还带了点连笔。”
“你们怎么都会书法?”谢伊嘀咕道。
“我不会啊,”殷逐月一耸肩,“但字迹鉴定看多了,就稍微有点感觉了。”
风维清叹了口气。
不连笔不行啊,上了高中之后作业量成指数级上涨,课上默写和记笔记的压力也很大,还端端正正写楷体根本来不及。
天知道她先前有多想“像大人一样写字”,为此练了一整本字帖都没出效果,结果上了几个月高中居然无师自通了。
这时候费德里克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满满一屋子客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这位更是写字如同鬼画符,谢伊眼前一亮:“哎!费德里克,你要不也来写一幅试试?”言辞中全是拖人下水的急切。而费德里克见他这样,当即作势撤回厨房。谢伊哪肯放过潜在的同伴,站起来拔腿就去逮费德里克,边跑边大喊“少侠留步”,他口中的少侠非但没有留步,还逃窜得更快了。
两个人陀螺似的绕着客厅打转,无视了使坏伸出一条腿的格兰普斯,谢伊还顺势在他脚背上踩了一脚;突破了盆栽们伸出来阻拦他们的枝条和树叶;避过了江临无处安放的大翅膀,但最终没能躲过茶几。茶几的棱角正中谢伊的膝盖,他一个重心不稳,当即摔了个四脚朝天。
与他的痛呼同时响起的还有风维清脱口而出又憋回去一半的国粹,谢伊和茶几一撞,上面摆着的砚台就抗议似的泼洒出一滩墨,要不是风维清眼疾手快一手推开没用过的红纸,一手扯出写了一半的对联,它们都得遭殃。
江临像是被针扎了眼睛一样飞快扭头,立刻去找餐巾纸和抹布,而费德里克比他的速度更快,操控着桌上那摊墨流回砚台中——谢天谢地,桌面还没被墨水染黑。
风维清则心累地放下笔,把谢伊从地上拽起来:“前辈,做个人吧。”
别当猴了。
经历过这么一遭,谢伊和格兰普斯终于不再作妖,拉着埃琳娜、江临和费德里克开始联机打游戏,而殷逐月则瘫在沙发上看风维清写字,眼睛缓缓阖上,电视被她调到新闻频道当背景音。
饭菜的香味逐渐从厨房里飘出来,格兰普斯蹑手蹑脚过去看了一眼,又跑回来,眉飞色舞描述今晚的菜单。殷逐月被他的嗓门吵醒,发配他去门外贴春联,风维清则在收拾好东西之后进了厨房帮忙打下手。
这顿年夜饭从中午一过便开始准备,足足忙活了五个钟头,埃德蒙才出来告诉他们准备开饭。几个打游戏的人应了一声,江临在桌面上铺一次性桌布,谢伊和格兰普斯把转盘搬到圆桌上,正巧西泽尔和风维清也人手一盘菜从厨房里出来,红烧排骨、干锅大虾、红酒炖牛肉、奶油蘑菇汤、口水鸡、盐水鸭、蒜香柠檬鸡翅、土豆虾滑、红烧肉、清蒸鱼、四喜丸子、八宝饭……十几道菜眨眼间就填满了圆盘。
格兰普斯摸了摸下巴:“总感觉缺了什么……”
谢伊:“我也觉得。”
他们俩一对视,桌上其他人立刻警铃大作——对所有后辈都有十几米厚的滤镜的埃德蒙除外,直到两个人来疯把视线落到他身上时,他都没觉察出不对。
格兰普斯和谢伊异口同声:“新年寄语!”
“埃德蒙老师,讲点什么吧!”
“司令官,讲点什么吧!”
埃德蒙·卡佩差点被苹果汁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