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特意安排到兰居院,是在告诉她这人信得过,还是信不过呢?
列昭可不知道面前这位对她点头笑得明媚的人心里已经对自己起了戒心了,当下回了一礼,谦虚道:“章夫人客气了,我也是托师门长辈的福,才得以在乱神坡无忧生活,都是先祖遗泽罢了。”
“那也是值得敬佩的。”江琅被她再一次的“章夫人”叫得有些憋气,也不打算跟她说场面话了,摆手笑道:“我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当不得‘夫人’之称。咱们也算是同在一个屋檐之下生活,不若我们直接以各自名姓相称如何?”
看出她对‘章夫人’这个称呼不是很喜欢,列昭从善如流,点头应下。
“如此也好。”
见两个人没话说了,路瑶适时开了口,问江琅道:“那位张家世子现在在哪里,我们什么时候能前往云雾山?”
“自然是在长鸣张府,不过今日已经有些晚了,明日早晨出发如何?”江琅看了看外面即将暗沉下来的天色,“江无涯见天的念叨你,若是知道你回来一会又离开了不见她,怕不是又要掉眼泪。”
“那便明日清晨上山。”听她直呼小孩的姓名,路瑶看了看她的神色,轻笑道:“她是不是做什么事惹到你了?”
江琅冷笑一笑,哼道:“前两日旬休,她甩开朱岩虎,领着两个小同窗去石山采石心草去了。”
“那挺有能耐的嘛,胆子也大了不少,很不错啊。”路瑶无视她的臭脸,笑着夸了江无涯一句,继续问她:“然后呢?”
“然后三个都挂了彩,险些让人贩子给捉去卖了。”
江琅的脸有点黑。
“保护她的人没出手,她们自己逃出来的?”
“……”江琅看着真就没一点在意有外人在场的路瑶,不说话了。
一直在投喂,安静当听众的列昭明白她为何会不回话了,识趣地抱着吃饱喝足的黑煤球起身告辞。
“这一路上颇不太平,你劳身费神的,确实应该早些休息。”
近十天的同行赶路,路瑶同列昭说话也没了最开始的客气。
列昭一说要离开休息了,她便直接点了头,然后吩咐奉上茶水之后便静立一旁的红玉道:“红玉,麻烦你帮忙带着列昭去挑个房间,并将所需安排细致了。”
“是,红玉知晓,列昭姑娘,请随红玉来。”
“有劳。”
等两人出了客厅走远了,江琅方才看向正端起茶杯喝茶的路瑶,“你是故意这么说,借机将人赶走的?”
路瑶正色摇头,拒不承认。
“我们俩说的这些闲话与人家又没什么关系,让她早些休息放松一下,怎么能说是借机赶人呢。你不要老是以恶人的心思来揣度我嘛,我可是个体贴人。”
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这人怎么和江无涯一样,好像变了个性子似的?!
江琅不和她吵,“行,你怎么说,我怎么听就是。不过我能问体贴人你一个问题吗?”
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人点头,大度挥手,“你问。”
“你特意将人带进兰居院,是示好还是监视?”
不愧是从宫斗里活下来的人,感知就是敏锐。
路瑶将茶杯放下,笑着看了她一眼,反问:“王姬殿下如今居然这么相信我了?”
“一条船上的人,我不信你,信谁?”
路瑶对着她呵呵一笑,然后速度抿去笑意,来回指了指江琅和自己,表情严肃。
“立场不一样,所思所想便不一样,你得信你自己,可别来信我。”
相信她的人品之后,离请她做事还远么。这种事,有点苗头都得给它掐没了。
如若不然,她以后少不了麻烦事。
江琅微微摇头,叹然道:“大人可真是谦虚呢。”
“事实如此,不必客气了。我也挺累的,就不多聊,回房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