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回到了前院里。在外面就望见,宽敞的屋子里只有石天一个人坐在桌子边上,一边喝酒一边吃菜,不亦乐乎。
看到别人又吃又喝,老头子受不了了,拍拍申可为的胸脯子,问:“吃吃了吗?”又转而向沙漪,刚要伸手,觉得不合适了,摆了摆手,问:“吃饱了吗?”然后,他自己跑着就进了屋里,趁着菜热,连抓带抱,把桌子上的乳猪,烧鸡等大菜抢个干净。别看老头子挺瘦,挺干巴,谁都不知道他有多大饭量。
申可为呢,还要保持风度,缓缓地朝屋里走着。沙漪在申可为身边总感觉安全,温暖,但是也很害羞,性子不是忸怩,只是女人在心上人面前的共性。
凭着慢腾腾的步伐,两个人终于挪动了几米,还差十几米就到达屋门了。突然,斜着冲出一个人,吓了他们一跳。
原来是一个家丁,慌慌张张地蹿出来,跪倒在地。
申可为赶紧扶起来,说:“哎哟哟,这么客气呢”。
家丁拍拍膝盖说:“脚滑没站住,这不重要。老爷正等着诸位,已经备好了车马,正打算出发呢”。
几个人都糊里糊涂,顾不得肚子还在叫,申可为和沙漪赶紧赶往门口查看。石天吃了个饱,在后面跟去,老头子吃了个半饱,还不愿意离开。
到了善宅门口,果然车马齐整,有马车两辆,拉车的都是四匹健壮黑马。另外有骑马的家丁,随车的丫鬟数人,还有帐篷,蒲扇,好似皇上出宫的架势。
再看善老爷,早就端坐在马背上,一身缎子袄,头上紫金冠,好一派大家老爷的风采。大公子善福也上了马背,和他父亲一样不喜欢坐车,一样是缎子袄,紫红鎏金边儿,佩戴高冠,前有金抹额,真是大家公子的气派。
从出行队伍看,善右堂真是一个大财主。
见到几个人从门内出来,善右堂招呼道:“快快上车,就等几位了”。
几个人不明就里,赶忙问:“这是欲往何处”。
“孤云城啊”善福说。
“怎么如此匆忙?”申可为他们说。
“怎么?不是已经有人告知吗?”善福装着样子说。其实压根就是他父亲临时决定,根本没有派人提前告知他们。
善右堂很生气,叫道:“福生?!”
这时候,和老爷配合默契的背锅侠来了,管家赶紧跪在马下,说:“老爷赎罪啊,昨天我老婆的奶奶的姥姥的邻居家的猪……”。
善右堂“哼”了一声,显然是不同情管家提出的理由。
看这个样子,申可为不便再问为什么这么急,只好说道:“请老爷在容片刻,进去准备一下就好”。
“希望几位兄弟速去速回”善右堂拱手说。
没有办法了,申可为几个人匆忙整理了行装,丝毫没有怀疑善右堂和管家在演双簧,更不怀疑善右堂的人品,以及急忙赶路的原因。
车马赶路比走路快得多,所以他们不急于投宿,直接穿过虚城,没有停留就直奔磨云城,磨云城和孤云城就非常接近了。
可是赶路的时间估计有误,一队人马在天黑前没有感到磨云城,继续行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旷野。
天色越来越黑,野地里鬼火森森,到处是狼嚎鬼叫,常行走江湖的善右堂对此并不陌生,但是心里也有些胆怯。无知是最大的恐怖,倘若他知道将面对的鬼怪,兴许就不会过于害怕。善右堂命令掌起火把,火把一亮,众人胆子壮了一些,人气自然升腾了许多,道行低的鬼物不敢靠近。
沙漪独自一人坐在后面的马车里,总感觉车后面有东西在捅咕,把车布弄得一鼓一鼓得。她壮着胆子撩开车后的布帘子,发现后面一个家丁也没有,家丁全在前面行走,只有远去的小路,和无边的旷野,在旷野又隐约有亮闪闪的眼睛。
石天在马车里很快睡去,一边睡一边打呼噜,把坐在路边哭泣的野鬼吓了一跳,边逃走边说:“比我哭得还难听”。
即使掌起了灯火,但是野地实在太宽广,不一会儿就阴风皱起,把火把灯烛吹得恍恍惚惚,摇摆不定。火光不定的同时,随从的人们开始胆虚,胆子越虚,人气越低,那些鬼怪就越闹得凶。各种怪异的叫声,哭泣声此起彼伏,随着风一起吹过来。
就是常走夜路的人,也不一定见过鬼怪闹得厉害的时候,平时见鬼只要念叨念叨,烧点纸钱,鬼怪是不会一路跟着的。这一次,鬼怪不依不饶,肯定是有原因。
见大势不好,善右堂骑马赶上当头的儿子,低声说:“如果有意外,就跑”然后瞅了后面一眼,说,“事可以不成,保命要紧”。
善福明白了父亲的意思,点了点头。
“哎呦,不行,又憋得慌了”一个家人边说,边往野地跑去。
善右堂急忙叫人把他拦住,停住车马。
善右堂亲自下马,问:“你要干什么?”
“老爷,嘿嘿,我尿急,尿急”那个家丁说。
“尿急往哪里去?”善福赶了过来问。
“往野地啊,随便找个地方嘛”家丁理直气壮地说。
善右堂一巴掌打在家丁脸上,说:“你——,要么就在走过的路上尿,要么”说着拿出一个皮质的壶,“在这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