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昨天才检查出来的呀。”徐贵娣赶紧打断她的话,“你想想,难道我一怀孕,就能检查出来?”
文琳知道自己一时兴奋,闹了一个笑容,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可是,下一秒,她略带责备的声音还是传了过来:“不过,你还是有些过分。之前说好了的,下次再有好事,第一时间让我知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下次绝对第一时间让你知道。”
文琳点点头,问:“你的身体怎么样?母子都很健康吗?你孕吐厉不厉害?”
她关切地问了一大堆问题,徐贵娣一一回答了。
虽然啰里吧嗦的问话,让她觉得有些烦。但一想到她是因为关心自己才这么问的,她心头就更添一层暖意。
她无比幸福地与文琳分享怀孕的好消息时,方绛雪正摆着一张臭脸,严厉地教训家里的厨师:“你在我家做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我的口味吗?哪个叫你放葱花的?”
她一挥手,将餐桌上的碗筷挥落在地。淋漓的汤水,浇湿了厨师的裤角和拖鞋。厨师根本不敢说话,只敢低着头,乖乖挨训。
饭厅外面的佣人,听到这里这个动静,知道二小姐在训人,都躲得远远的。早些年的方绛雪,对待佣人都是和颜悦色,有礼有节,时不时还会送一点儿小东西给他们。
那时候,全家上上下下的佣人,没有说方绛雪不好的。还因为她长期被方天仪欺负,对她颇为同情。
方天仪倒下之后,佣人才赫然发现,原来温柔恬静的方绛雪,偶尔也是会发脾气的。而且发起脾气来,比方天仪还要恐怖。
等方谦和中风之后,他们才发现,方绛雪根本就不是什么温柔的人,她比方天仪更难伺候。
他们再也不敢亲近方绛雪,每次见到她,都是毕恭毕敬的。偶尔她大发脾气的时候,大家更是作鸟兽状,唯恐遭受池鱼之殃。
在一众佣人之中,只有林啸之对方绛雪的态度是始终如一,始终客气礼貌,不卑不亢。
方绛雪用阴测测的眼神看着俯首贴耳的厨师:“你哑巴了,怎么不说话?谁叫你放葱花的,说!”
厨师被她一吼,哆嗦了一下身子,结结巴巴地说:“对……不起,我……我……一时……放……放顺手了。”
断断续续的话语,更让方绛雪心头火起。她目光阴冷,看着浑身写满恐惧的厨师,猛然回想起不久之前的自己。
那时,她每次被方天仪教训,肯定就是这副样子。
她笑了一下,低下身子,仰视着厨师的脸,柔声道:“你表面上这么害怕,其实内心是在骂我吧?你心里在想,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杀了我,对不对?”
厨师吃了一惊,满脸恐慌:“我……我没有,真的没有。”
看到他这么害怕,方绛雪胸口的烦躁与怒气又加深了。烦躁堵在她的胸口,就像一团浓浓的黑雾,又像不断翻滚的、散发着恶臭的泥淖。
她想用力拍一下胸口,将这团烂泥赶出去。可是,她却不能这样做。她只能攥紧了手。
长久的沉默,让厨师汗如雨下,他稍微抬起头,朝方绛雪投去慌乱惊惧的一瞥。
这一瞥没有逃脱方绛雪的注意,她劈脸问道:“你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