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话,把脉呢。”苍济长老对着顾嘉乔时,脾气倒是好了一些,没有方才对着裴府的人和那个郎中一般,动不动就上手推上脚踹。
顾嘉乔见苍梧长来了,心中顿时微微松了一些。
他打发了裴府管家,在一旁静静候着。
但很快,他发现苍济长老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这丫头,”苍济长老语气低沉,他低头看了一眼顾灵芷,又凑过去扒拉了一下她肩头的衣服,“真不知道该说她倒霉,还是……”
“命大。”苍济长老说完,闷声在床前坐下,又拖过来一张椅子,把药箱放在上面。
他转头看了一眼顾灵芷,又移开视线,盯着自己的药箱。
“丫头……”苍济长老转头盯着顾灵芷,道:“你真是会给老头我找事啊。”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顾嘉乔,此时忍不住出声,问道:“长老,灵芷的情况……”
“不乐观。”
苍济长老一句话扔了过去,视线仍旧盯着顾灵芷,鼻子里哼出一口气。他终于转头看向顾嘉乔,道:“你也跟我偷学过一段,怎么样?看得出来是什么毒吗?”
顾嘉乔摇头。
“你当然看不出来。”
顾嘉乔对苍济长老的怪脾气早习以为常,便没有说什么,等着他往下说去。
“这毒啊,”苍济长老道:“见血封喉。”
顾嘉乔眉头一抽,脸色愈加不好。
照这样说,顾灵芷身上出现的腐尸化迹象,岂不是真的……
他不敢往下想。
苍济长老盯着他,“这里可别再倒一个啊,我只负责来救她。”他转开视线,道:“你要另外收钱的。”
听着苍济长老这语气,顾嘉乔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哭。
可是,苍济长老有个习惯,越严重的毛病,越能开玩笑。越没什么大事,他反倒爱吓人。
“还请长老明言。”
苍济长老顿了一顿,叹了一口气,道:“这毒,比见血封喉的那种……”
“算是好一点吧。”苍济长老给出了最终答案。
“那是……”顾嘉乔感觉自己喉头发涩。
“有得救。”苍济长老道:“但不好救。”
宫门外,禁军汹涌而出。
厮杀声响彻宫外时,皇城北面的花园内,水中的沙盘已经被重新整理过一遍。上面的各色石头不见了踪影,只余下一盘沙子。
轻慢的咒语声中,水底八个方向分别长出一截树枝来。紧接着,树枝上开始生出一个个细小的叶芽。
没有人留意到,京城各个城门的城墙缝里头,也开始长出各种藤蔓。
瞿鞍正专心施法时,有人踏入花园的月洞门。
“先生。”
瞿鞍下意识皱眉。
幸好咒语已经念完,他道:“我不是说过,我施法的时候,不允许任何人打断吗?”
出声的是他身边的童子,他微一躬身,递上一个信封,道:“殿下派人送来此物。”
瞿鞍微一顿,接过信封来。
迟疑了一下,他还是拆开了信封。
里头只有一张纸,写了一个“火”字。
“这是……”瞿鞍自然认得这是赵王吴弘远的笔记,而非他人伪造。
他捏着信封,转头看向沙盘上的阵法。
依赵王的意思,是希望他改换一种方式。
可是……
如果按照这种方式去做……
太险了……
瞿鞍轻阖眸。
沉思片刻,他将那张纸叠好,重新放进信封。
“你去告诉传信的人,”瞿鞍道:“我知道了,我会按照殿下的意思去做,请他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