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奁明月不欺人,对镜红妆,虽仍是素雅,但两颊似乎有些松弛,凡星抚了十几遍,又转头看到屋外坐在树下静静看着书的碧玉公子,心中升起恐慌,便是烈日下,他那面皮仍是没有一丝瑕疵。
昨夜为祝贺杜芝清好不容易幻化回人身,几人都喝的微醉,直到四更天才回家,熬的太晚,墨流尘又准时卯时起床,身侧少了一人,她无论如何换姿势都睡不安稳,只能顶着肿泡泡的黑眼圈跟着他一起离开了温暖的卧榻,而现下再看自己那憔悴的面容,凡星不由的悲从中来,整个人怏怏栽倒在交椅中,闷闷不乐。
一个时辰后,墨流尘终是发现了满是阴霾的凡星,问道:“今日怎的这般无精打采?”
凡星如木头般静了片刻,忍不住问道:“还有没有比那长生果更有用的东西?”
墨流尘愣了愣:“为何要问这个?”
凡星委屈的坐在院内小凳上盯着他道:“你是神仙能活百万年,可是我不行,最近我发现我这里的皱纹越来越重了。”
凡星将脑袋伸给墨流尘,指着唇边吐露苦水。
墨流尘看着她平展细腻的脸庞,伸出纤指抚了上去,觉得好笑,道:“你想如何?”
在一起这么久他早已摸清她的路数,顾凡星不是个安稳的性子,隔三差五就要找些事情,不论是开心的不开心的只要有波折她才能乖上好些时日。
“你既然是神仙,何不渡我些仙气?”凡星双眼闪出精光。
墨流尘苦笑:“若是峚山一战之前我便还真能给你渡些,现在......”
他摇摇头又道:“百年后再说吧。”说完他重新拿起书本认真看了起来。
凡星哪里能让他安静,一把夺过书本,眼眸转了两圈,道:“那不如你回峚山去!”
“......”
墨流尘蹙眉转过脸,不悦道:“为何让我回去?”
“峚山仙气浓郁,你的法力可以恢复的快些,这样便能早日渡我仙气。”
“不回”
墨流尘言简意赅对她的无理取闹果断拒绝。
凡星委委屈屈,道:“我若是老了,你不要我不喜欢我怎么办?天下年轻女子一波皆一波,我如何能比得过?......”
墨流尘终是被她搅的没有了看书的兴致,拉过她的手,将她拽进怀里,认真凝视,道:“这世间我见过的女子女仙数不胜数,但唯有你成了我情之所钟,不论你变成何模样,我都不会嫌弃,你若丑,我便只爱丑,你若老我便只爱老。”
幸得与君相遇,从此阡陌为春。
凡星心中和暖,环着他的脖子,额头偎在他耳侧,轻轻蹭了蹭,道:“墨石头......”
“嗯?”
“我好像从未说过......”
“什么?”
“我爱你啊!”
墨流尘怔住,清澈的眸子化出一道波澜,眼角慢慢垂下,弯成倒挂的月勾,他轻轻侧头,淡淡香气的薄唇吻上了凡星的额头。
墨流尘心内忽然安定了几分,他终于明了,为何凡星人在身边,他却从来都放心不下,仍是日日惦念时时相思,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原来......此情早已入骨,一往而深,只叫他欲罢不能。
......
邹瑶与凡星坐在开元茶馆听那说书先生讲着似是而非的金甲军与玄衣军大战的故事,虽然大多是凭空编撰,但也算精彩纷呈。
一个段落结束后,邹瑶鼓着小脸忧愁的叹了口气:“哎”
“你怎么了?”
“最近好生奇怪,总感觉诸事不顺!”
“为何?”
“前些日子,父亲给我谋了门亲事,没过两天那家公子便摔断了腿。”
“这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前些日子溪暮阁找来两个扫地的小仆,都是管家那边的亲眷,我看二人生的端庄清秀又是个麻利的,便让入了内院,可还没两天,一个就说得了隐疾回家去了,另一个说是之前做了窃贼被官府抓了去......”
“......”
凡星手中的小食悬在半空,愣住......这么一听的确有些蹊跷,不过或许只是巧合也不好说。
“可能是小姐你想多了吧!”
“我倒是希望我想多了......你还记得你大婚之日的白面书生吗?”
“记得啊,我还想问你,你二人再无来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