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香尽染谦谦竹
幽林琼雅节节攀”
......
顾凡星误以为在这百毒迸发的花牢中只能吃些草种或者毒性较小的花种,看到花婆婆蒸出的竹米之后她甚为惊讶,世人皆知竹米乃是衰败前竹花所结的种子,而这片竹林森森立于眼前却不知是救人的利器。
眼看竹林浓密,但竹子开花一般也需要百年,花婆婆果真是食了这竹米才活这么久的吗?
花婆婆从竹筒当中盛了小半碗竹米给凡星道:“看来这位姑娘有所不知,此乃凤凰之食,你可知这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万兽林的龙鸟平日里就是食竹米才守着这林子千年百年!这竹米啊吃多了可增进武功,甚至那峚山上些许尚未修成之人都吃这个,据说可以通神明。”
凡星看向墨流尘想确定是否真如花婆婆所言,墨流尘接过花婆婆盛了竹米的碗摇头:“我未曾吃过!”
“你?”花婆婆疑惑:“你是峚山修行之人?”
墨流尘放下碗筷道:“在下确实是那峚山修行之人,只是会些浅薄的功夫,修行尚未到家。”
花婆婆双眼黝黑却盯不住墨流尘的脸庞,她朝着墨流尘的声音处思索良久方才道:“如此我便知道这位公子武功为何如此了得了,即是修行之人为何会被少主囚禁在此呢?”
花婆婆本不是个乐于探听他人之事的人,但眼下与此人立下契约,又得知他是那峚山的高人,心中疑惑油然而生。
墨流尘一时失了言语......凡星自知墨流尘如此地步皆是因为自己......她如鲠在喉干嚼了几口竹米便道:“墨公子是来向我讨债的!”
“讨债?我怎么感觉是姑娘你向他讨债呢?”花婆婆闻听此言忍不住笑道。
“我何时向他讨债了?”凡星自是不认。
“恐怕还是情债吧!”说完花婆婆抿嘴站起身收走了竹筒。
凡星与墨流尘二人面上均是脑袋塞靴子下不去涨红了脸,墨流尘心中更像是狠狠盖上了印戳登时觉得这花婆婆真乃聪明人。
凡星忽然反应过来嚷道:“婆婆,我还没吃饱!”
花婆婆边走边道:“这竹米甚是金贵,吃上几口便能保你活上三五天,如若让你吃饱,我们三人怕是难出这花牢了!”
凡星悻悻搁下筷子叹了口长气:“哎......何时能出去?”
她忽然想起来到这里之前纪沐云中了万花毒倒地不起,如果他是地尊族人他肯定是并无大碍,那他会否来救自己?
“你的寒毒还有吗?”凡星侧脸看向墨流尘。
“并未根除,但已无大碍。”墨流尘似是在说他人之事。
“这次回来可是来寻玉的?”
“是也不是......”墨流尘看向其他地方。
“你们这修行之人说话说半截留半截......真是高深莫测!”
墨流尘心中默道:“是为了寻你......”
他本不善言辞,与凡星的谈话断在此处,花牢四处皆是毒花本就无处可去,而方才花婆婆的一句话叫这气氛更是有些微妙。
正在凡星思索墨流尘玉佩之事时,花婆婆端着一壶竹酿摸索前来:“这位姑娘,老身有一事不明!”
“婆婆,有何事不明?”
“这万兽林花牢毒花乃是万花至毒,你为何?”花婆婆直着黑眸侧耳等待凡星的回答。
“这......”
实话说凡星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有抵御花毒的本事,在万兽林入口处众人皆中了楚儿的万花毒,就连武功高强的纪沐云和在峚山修行的墨流尘都未能幸免,唯独自己独清独醒......
察觉凡星似乎无从开口,花婆婆便止了言,这世间之事也不能桩桩件件都讲与他人,说不上这姑娘确实自己也不知晓。
花婆婆端起杯盏为二人斟上竹酿道:“这酒乃是竹米所酿,多少喝些对身子好,但万不可贪杯,喝多了便容易失态。”
凡星听到有酒喝随即乐开了眉眼:“婆婆放心,我千杯不醉,现在为止未曾醉过酒!”
“未曾?”
见墨流尘有些困惑,凡星笑道:“我自小便是个能喝的,曾经喝的邹老爷三天未曾出了屋门,前些日子还与纪沐云品了那桐酒,自是......”
说到此处,凡星忽然噤了声,她心中知晓墨流尘与纪沐云两人因为自己多少有些不快。
果真墨流尘面色悠悠转冷对上她的双眸:“品酒?”
他似乎是从暗夜转醒的恶兽,从薄唇中轻轻吐出的两个字像是恶兽扑住猎物前的警告,声音虽轻但却弥漫危险的气息。
“是......是啊,可我未曾喝醉!”凡星答非所问,她虽尽是小聪明但在醒音阁呆的多了便也知道男女之间情为何物,她心中自是知晓墨流尘对自己有些好感,但在这花牢中要仰仗他相救,之前又丢了他的玉佩,她自是无法跟他说明她与纪沐云之间的关系,现下只能先瞒着了,待到出了这花牢便与他如实相告。
凡星如此安慰自己片刻便抬头又道:“反正我与谁喝酒,谁便是我的手下败将!”
墨流尘心中阴云笼罩,陷在方才的话中无法冷静,他回到峚山没日没夜的疗伤就是为了能尽快回到顾凡星身旁,他知道纪沐云的心思,更知道凡星与自己一样初涉情事懵懵懂懂,如果现在不拔了纪沐云这根刺,往后他便要费上千百倍的心力!他坠落仙山第一次觉得世间有了盼头便是因为顾凡星,自己身为神仙若连一介凡人都比不了,那他玉石真仙的名号便也不必再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