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凡星兴冲冲的到邹府报道时这才知晓,前几日邹家二小姐被几个山匪劫去欲要敲诈邹老爷一笔银钱。当时借着永安城赏药节万人空巷的契机才找了武功较好的山匪二当家装扮马车夫引出邹瑶绑了并劫走,邹瑶身边的小厮和奴婢都被接应的人支开了,而其余山匪也在永安城北门外等候,可谁也想没到被一个尚不足十岁的小姑娘截了胡。
人还没送出去二当家就被捕快抓了,剩下城内的内应也多半被擒,损兵折将不说连个钱渣子都没见到,一下子灭了这帮山匪的气焰!
不得不说顾凡星确实是个大功臣,可是邹老爷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表面沉着冷静内里足智多谋比同龄孩子成熟的顾凡星却是个不受管教,性子懒塌散漫的泼皮户……。
时光易逝,忽而已过数载春秋。永安城内钟鸣鼎食,遍地巷舍,处处雕花屋脊迂回石巷,纤歌凝醉街头,处处噙着诗意。
“哎......凡星,你慢些走!”
十七岁的顾凡星俨然已经是个大姑娘,柳腰削肩身形高挑没走几步便把十五岁的邹瑶远远的甩在了身后,豆蔻梢头娇俏盈盈的邹瑶一边迈着小步一边呼喊着走在前方肆意洒脱的顾凡星,凡星不耐烦的在前面嚷嚷:“小姐,你怎么又跟着我出来了?”
顾凡星一边说着话一边头也不回走得更加急促,邹瑶急赤白脸:“我成日里闷在席慕阁,出来透透气怎么了?反而是你,丢下主子成天到处瞎跑,不仁不义!”
顾凡星闻言立马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凝视邹瑶,见她昂着秀气的小脸怏怏不服,心中万般无奈缓缓弓下腰深深的给邹瑶作了个揖。
“小姐,今日不是奴婢当值,今日是秀儿伺候您,但是您如此,那奴婢回去陪你做女红就是了!”说着一把搂过她便往回走。
邹瑶见状急忙挣扎:“做什么女红,回什么回,我要跟你出去!”
邹府,上有一个整天肃穆而坐的爹,一个腹内草莽面上却愚顽乖张的哥哥,秀儿胆小怯懦,凡星若是不在,自己就如那草人一般了无生趣,此番抓住机会跟着凡星出了府,再让她回去?笑话!
顾凡星看见邹瑶已经身着男装整装待发跃跃欲试,又回头瞧了瞧邹瑶身后手足无措发髻有丝凌乱的秀儿,心下一软,叹了口气朝秀儿挥了挥手示意秀儿可以回去了,见凡星发了话,秀儿即刻如卸了千斤顶般松了一大口气转身就走,头都没回。
谁都知道在这之后无论是小姐玩的如何尽兴,还是老爷发现后的何种责罚都跟顾凡星一个人有关系,与自己无关了,在府上奴才圈里顾凡星永远都是老大!虽然年纪小,但是威信高,老管事都得敬三分,毕竟上回老管事和顾凡星豪赌一把,欠了顾凡星一屁股债,到现在还没还清,要说哪个没欠过顾凡星钱,可能就是这府上的主子们了吧。
顾凡星一身淡青色衣衫梳着高高的发髻带着缩首缩脚的邹瑶出了邹府的偏门。一路到了鸡龙集市,来过无数遍的邹瑶仍是探头探脑到处晃悠好不自在,街边日杂小货深深的吸引住了好奇心极重的她。近来,这集市似乎又添了些新鲜玩意儿,琳琅满目,邹瑶极娱游于今日,甚感天高地迥,浑身酣畅肆意。倒是顾凡星目的明确的来到了一处茶馆,坐在了最里边的隔间。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一个身着艳丽服饰,云鬓如云的女子也走进了隔间,此女年过不惑,身材发福眼角有稍许沟壑,但整体看起来还算华贵。女子抿了口茶拿出一锭银子用袖子覆着移到了顾凡星眼前,凡星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她右手拿出一张纸条,左手收了银钱悄然放进了袖兜里,那女子接过纸条打开一看瞬间黑了一张脸,双目如炬,像是要燃了这纸张一般,不等与顾凡星多说句话起身便走出了茶馆,顾凡星扔下茶水钱亦是跟了出来。
在货摊上闲耍的邹瑶从一旁凑上前来:“今日又是哪家的夫人?”
顾凡星挑着秀眉勾起唇角道:“管这么多做什么,走!看热闹去”
说完二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笑走向了仅有两条街巷远的“醒音阁”。
峚山顶
层台云阁茫茫雾霭,暧暧映出腾蛟起凤穿梭重霄,峚山仙气缭绕华光笼罩,万物雅浩浸染浮嚣。
墨流尘凝视面前的棋盘,双眼虽然清澈无澜,但心中早已泛了涟漪,对面的丹瑜气定神闲颇有些得意,他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墨流尘诮道:“这一局,你又输了!最近你是怎么了?整日如坐针毡,这可不是神仙该有的样子!”
墨流尘紧蹙俊眉,抬起双眸看着丹瑜道:“该是最近天气不好,修不得清静心,我还是下山去做些善事来弥补我今日的修行吧!”说完墨流尘起身向山巅的崖边走去,须臾间一阵紫檀香气引来了数只彩蝶萦回飞舞,丹瑜浅笑摇头看着墨流尘的架势轻声道:“招蜂引蝶!”
同是修行者,丹瑜比起墨流尘多了些稳重,也少了些洒脱和凌厉,许是墨流尘修成人身时间尚短,对于世间的一切都有着些许的好奇,虽然深知大道是自己的正途,但是终不得要领,几百年未曾参透也失了些许的耐心。
看着要飞身下山的墨流尘,丹瑜不忘叮嘱:“切莫随意使用法术,保护好真身!”
墨流尘没有回应背着一双玉手,裹着白色步靴的脚尖轻点,只见一团墨绿色的华光围绕周身随着墨流尘一起消失在了峚山之巅。
“流尘!你去哪流尘?带上我啊!”
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像道红光闪电紧跟其后,刚要跃起便被丹瑜一把拽了下来,丹瑜瞪着一双凌厉的葡萄眼盯着红衣女子,女子嘴里念叨着:“师…..师傅…..”
她声音却越来越小,怯怯的低头看着脚尖。
丹瑜冷下面厉声:“小锦,你道行尚浅,就是下了山,你过得去万兽林吗?上次添的麻烦还不够么?”
说完丹瑜拂袖而去,红衣女子恋恋不舍的看着墨流尘离去的身影一步三回头愤愤:“不就是万兽林吗,迟早我会过去的,到时候流尘走到哪都甩不掉我了,哼!”。
这万兽林是间隔凡间与仙山的一道巨大屏障,林中上古鸟兽众多,珍奇植被覆盖。这里也是保护仙山不被踏足的圣地,即使是仙山上道行较深的墨流尘走这么一趟都要耗掉些许法力,但是任是他散漫不受拘的性子,想去哪里又有谁能拦着,耗些法力算得了什么......
鸡龙集市上一如既往门庭若市人头攒动,街道北边的醒音阁前围满了人,醒音阁门口一个声嘶力竭嚎啕啼哭的妇人指着醒音阁大堂大声的谩骂,身后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满面怯红不停地拉扯着中年女子。
不过一会儿,一个花枝招展眉开眼笑年纪稍大却风韵十足的女子扭动着水桶腰袅娜的走了出来笑弯了眼急忙招呼。
“这位娘子,莫生气,这乡里相邻的都在旁边看着呢,相公来我们这里就是喝喝茶听听曲儿,我是这里的老板,我保证这位相公他什么出格的事儿都没做!”
不等这醒音阁的老板说罢,那哭的呼天抢地的女子破口大骂:“听曲儿?你们新来的春桃会唱曲儿吗?你让她出来唱啊,让她出来啊!”
后面拉扯的男子更是脸上挂不住边拉边道:“老板说是我给春桃唱曲儿,是我唱!我不是会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