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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帝月谋 > 第158章 亡母情事

第158章 亡母情事(3 / 3)

“你娘当时从洛阳远嫁皇城,前面三百里路是被她大哥、三哥绑上花轿的,后来几百里路又给她灌了药。这件事,当时只有我与余家人知道,你娘生下你,约莫是你两岁时,她在街上遇见了那人的同窗入皇城赴考,她便多问了几句关于那人的事。谁曾知晓,那位同窗告诉他,说她出嫁那天,那人站在远处看到你娘被绑上花轿,痛不欲生,他回家之后,悬梁自尽。你娘听了,当时就昏死了过去。

那时,你爹战死,你祖母为了护你娘名声,就对外声称,是你娘听了你爹战死的事。你那未出生的弟弟早产夭折,你祖母又处处为你娘所想。那之后,因你娘愧疚、自责,倒是真心与你祖母相处起来,后来更是情同母女。”

大余氏以为,那么多年过去了,余氏应该早就原谅了她们。何曾想到,后来十几年,余氏不愿与娘家联系,对娘家的事,也不问不闻。只是祖父母、父母生辰及年节时,都会请镖局送些礼物回去,却连信也不愿写一字,从来只有礼单、礼簿。

她恨娘家,连她的祖父母、父母兄弟也给怨恨上了。

冯昭猜测,当时陶氏开导余氏,肯定说了自己的故事,她是被家里逼着嫁入冯家,而与她相爱的那人还是当世大儒、当时名动天下的大才子。

大余氏悠悠轻叹一声,“你娘的气性大,你祖母临终前,曾提过她改嫁的事,你娘说,她恨冯家男人。其实她恨的是你爹,她嫁给你爹后,你爹知道她心里有人,因为这事打过她。有一回我过来,你娘躲在屋里哭,直埋怨我多管闲事,明明知道她已经订亲,还要保这桩大媒,又说你爹太可怕,他去洛阳接军粮,在洛阳城看到她和那人逛街,还非得拆散她们。”

冯昭听到这儿,越发不能理解,“为什么?”

哪个男人明知道人家有未婚夫,却偏要去娶那人的道理。

大余氏面露难色,过了良久,才答道:“他说,他想得到你娘那样温柔、深情的眼神,还有那样灿烂的笑容。因为当时,你娘唤那人五哥,他就以为是胞兄,哪里知道,因你娘与那人自幼相识,青梅竹马,这五哥乃是从小跟着那人家里妹妹们喊的,久而久之便习惯了。”

“你娘未出阁前,是洛阳出名的美人,擅猜谜接对子,灵动活泼,喜欢她的洛阳公子、少年不知泛几。若不是她喜欢极了那人,不会与他订亲,原本满心欢喜地要嫁给喜欢的人。却被家里人远嫁他乡,嫁给一个素未谋面之人。

你祖母后来知晓,对你娘颇为愧疚,觉得她的一个决定拆散了一对良缘。所以多有迁就、庇护,即便后来,你娘因那人之死,小产没了你弟弟,你祖母也护着她的。”

真正让余氏接受陶氏,大概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她们婆媳是一样的命运,一样有意中人,却被家人拆散而后远嫁,一样只能靠她们自己支撑起家业。

冯昭问道:“余家在我娘远嫁后,可诚心探望过?”

“最初几年是常来的,只是你娘拒而不见,直说她丈夫不在家,不见外男。他们连吃闭门羹,只得去我那里住上几日,便再回洛阳。”

洛阳从北地皇城,中间得有三百里之遥,路上走亦要五六天,偏偏余氏不见他们,想来他们的心情亦不好受。

大余氏道:“你可要见你的表兄、表弟?他们不好直接上门,请我过来问问,若是你觉得不必,不必……为难。”

冯昭默了片刻:“他们家的日子过得好吗?”

“谁……谁?”大余氏一时不知道这他们指谁。

“大舅、三舅,表兄表弟他们家。”

“你三舅是举人,表兄弟里头出了三个秀才,这次来的两个都是秀才……”

大余氏一说话,露出一抹不可思义的讶色。

冯昭笑了,“二叔母猜到他们的用意,我亦猜到了。生在皇城,见过天下无数龙章凤姿的我,二叔母以为,凡夫俗子可入得我的眼。”

她站起身来,转身进了内室,大余氏独在花厅,心下转了又转,她的堂弟竟是打这主意,想让儿子入赘冯家嫡长房。

冯昭是谁?即便和离了,可她也是骄傲的,更是拜了南坡先生为师的奇女子。

她今儿就不该来,讲了那么事后,还被余家摆了一道。

冯昭再出现时,手里拿了一封信,再有一只盒子,“二叔母,这是我写给白泽书院的举荐信。我将今年的免试举荐名额都给大舅、三舅的儿子,这盒子里有一处皇城的二进小宅房契,你拿去给他们。

二叔母转告他们:君子之交淡如水,就这样不远不近平静相处就好,我委实也对他们亲近不了。我身边的管事婆子、大丫头,能文能武,我用着甚好。”

大余氏接过信和盒子,“你倒是个有心的,在皇城置一处宅子可得不少钱。”

“若是有人只当我是有钱的香钵钵,那就错了,本夫人能在一夜之间杀九个仆从,贱卖三十七人,这可不是眼里能容沙子的。我连皇帝都不畏惧,能惧谁?”

这句话有些像要胁,别来触她底线,惹恼了,她也是个狠角色。

冯昭得庆幸祖母、母亲给留下的人脉、财力多,所以她有张狂的本钱。

陆妈妈在花在外禀道:“夫人,五皇子、六公主拜见,五皇子说帮忙寻着老夫人留的《群僧拜佛图》。”

大余氏起身,“你这儿事多,我告辞了。那你不用余家的人,我们二房的……”

“你回去二房的崇礼大叔父,就说,三房的大叔父、大叔母都安排好了,随从、护送之人已足,你们二房就不必再派一人一车了。代我谢谢礼大叔父。”

大余氏尴尬笑了一下,“你启程之时,我们在城外送行。”

待她出了二门,伸手就自扇了一个耳光,呢喃狠骂:“叫你嘴贱,什么该说不该说,又好心办了坏事,没想到,他们倒将算盘打我头上,真是太可恶了!”

大余氏生气,是因为她知道余家人的算计。

冯昭许是一早就看出来了,你来说项,让她舅家表兄、表弟护送、跑腿,啊呸,人家身边有能文能武的大丫头,你两个文弱书生能帮什么忙,跑腿自有仆妇、小厮,哪用得着他们。

大余氏正啐骂自己,见两个衣着华贵的少年、少女在丫头引领下站在外头,当即故作淡定,福了福身算作打招呼,径直出去了。

六公主看了眼大余氏,“五哥,怪有意思啊,瞧到一个自己打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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