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也不简单,就在刚才,还在大厅内与骁羽公子吵上了。”小厮说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是万妖夜宴的老人了,当差这么久,我还是头一回见着有人敢跟骁羽公子抬杠作对的。”
儒轻不在意的笑了笑,对于这些琐事,他根本就不感兴趣。今夜至此,他只为找一个人,当面质问她的不辞而别。
小厮将儒轻引到殿内,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儒轻上仙请多包含,晚宴早已开席,不好再为上仙寻位置了,委屈上仙了。”
“无妨。”儒轻将扇子一合,就这么自在的坐了下去。
小厮有些抱歉,同时也有些庆幸,好在对方是儒轻上仙,若是随意来了个小仙,怕是也没这么容易将就这不显眼的低位。
“儒轻上仙果然名不虚传。”小厮由衷道。
“在下散仙一个,在这世上本就没几个人知晓,何来的名不虚传。”
“上仙自谦,但也阻不住世人称赞,今日有幸与上仙说上两三句闲话,是小的福气。”说话间,小厮见有人来唤,只好提早住了口,“上仙慢用,我得去厅外看着门,说不准还有宾客未到呢。”
儒轻摆了摆手,忙着喝酒便也没应。
声名远扬,可他却宁做恶人不做好人,更不希望有关他的传闻尽是些不着边际的好话。
“骁羽公子,你看这……”
远处的高位上传来一些声响,儒轻只是抬眸瞥了一眼便不再关注,他这里位置偏僻,别说是听清高台之上的谈话,就连厅中竖着的虚镜,也不是面向他而设的。
虚镜中,子兮正气喘吁吁的追逐着海市蜃楼,那里有花有水、四季如春,她迫切需要绿色,迫切需要离开……
“骁羽公子,你这不痛不痒的吊着她,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啊?”
自从子兮入阵,老者就没离开过骁羽半步,看似是在出谋划策,其实都是好心规劝。
一边是骁羽、一边是赋凉,他定是两个都不能得罪,可眼下又用了他的摄魂阵,若是一不小心行差踏错,这两位难惹的主定会将罪责全都怪到他的头上,到时候,他才真的是难辞其咎,无力回天了。
“骁羽公子,不如就此停手吧。”
骁羽叹了口气,不耐烦道,“滚下去,这轮不到你说话!”说完又津津有味的看向虚镜,看着里面女子的狼狈不堪,得意的勾起了唇角。
赋凉将视线收回,露出失望的神色,拿起酒盏也不喝,似是疑问又似喃喃自语,“骁羽公子手下留情,难道是不将本王放在眼里?”
“不敢,我哪敢看轻凉王的人。”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再憋着,是时候出一口恶气了。
天上下了一场及时雨,子兮昂头接水,清甜的雨滴顺着口舌滑入喉间,让她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她喝够了,任凭雨水冲刷,将她身上的黄沙冲去。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滴砸得她睁不开眼,四处没有遮蔽,她只能这么暴露在暴雨下,雨水刺骨,将她打得狼狈。
“子兮……子兮……”
谁?
谁在叫她?
“子兮……”
她勉强睁开双眼,面前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她很高、很温柔,可她就是看不清她。
“子兮,是我……”
“你是谁?”她问。
画面骤转,那是子兮儿时的梦境,当时,她的生命中还有自由,成日面对的也不是冷冰冰的试验室。
稚嫩的童声,是刚会牙牙学语的时段,响亮的笑声,是她真正高兴的时候……
那时,她的身边也是有陪伴的,她不孤独,一点也不。
梦境转醒,她被关在了空房间,那个洁白、冰冷、没有装饰的空房间。她瑟缩在墙角,嘴里含糊的说着什么。
一夜过去了,没有人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