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明亮光线下的俊脸轮廓线条绷得很紧,梁西沉一遍遍地吻她发丝,“岑雾,我就在你身边。”
岑雾终于极低地哭出了声。
从小到大,她哭过的次数屈指可数。
上一次这么哭是什么时候呢?
是他高考前的那晚,她哭到眼睛红肿,哭到生了一场好久的病,病后瘦了很多。
她向来会克制,鲜少会让自己的情绪失控。
可在这一刻,在他的怀里,她像是要把这些年没有哭过的都哭出来一样,在他面前,她似乎很少再淡然。
她只会在他面前有情绪,会有七情六欲。
人好像不能被安慰。
一旦被安慰,哪怕难过只有一点点很快就能消散,也会在顷刻间被无限放大。
越安慰,越难过,越委屈。
何况安慰她的这个人,是她最在意的,喜欢了多年的人。
她不想哭,不想失态。
但在他面前,控制不了。
“梁西沉……”
“我在。”
岑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唇张了又张,好久,她才极颤抖地说出从未对人说出的话:“你生日……许过愿吗?”
梁西沉动作微顿。
“我……许过,”鼻尖酸得无以复加,她贪恋地想在他身上汲取温暖,“在我五岁那年,我……母亲,第一次给我过生日。”
她到底叫不出一声妈妈。
她早就不会了。
她只过过一次生日,就是那年。
她许了愿,希望她的妈妈可以爱她一点。
一点也不奢侈的愿望,不是么?
可是。
转头她就被她母亲抛弃在了虞家别墅门口,在夕阳最美的那一刻。
在黄昏中,她亲眼看着她母亲的身影越来越远,没有回头。
然后,她到了虞家,寄人篱下。
虞家有亲情吗?
有的。
只是不对她有而已。
她从来没有感受到过一点点亲情,而在虞家人眼里,她生性凉薄,是喂不熟的小白眼狼。
思源上次说,别人私下里叫她冷美人。
她不知道么?
知道的。
好听的叫冷美人,清冷。
难听的,就像林湘当年那个帖子一样,假清高,装。
可是,她也不是从一出生就这样的。
生日许愿有什么用?
她还不是被抛弃。
眼睛不知不觉哭得胀红,很疼。
岑雾用力地抱着面前人。
贪恋他的温暖,贪恋他说他在她身边,于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失态,第一次在他面前像个孩子一样无理取闹地哭诉,第一次敞开心扉。
“我不要……”她的每个字都明显颤抖,身体亦是,“不要过生日,也不要许愿,梁西沉,我不要……”
梁西沉感受得分明。
手掌一遍遍地轻抚她后背,他开腔,嗓音从喉间最深处溢出,晦暗难辨:“我带你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