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雾从未觉得六楼这么高,楼梯这么多。
好不容易终于下了楼,凉如水的夜风迎面吹来,吹得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冷颤。
又冷又疼。
她努力地走快,前往小区附近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店。
平时只要五分钟的路程,这一晚,岑雾硬是多花了一倍的时间。
以至于走上台阶踏入药店的动作都变得万分勉强。
药店里灯光明亮,值班的店员在看电视,眼皮上下打架就要瞌睡。
岑雾口罩下的唇瓣动了动,出口的声音是自己也没意识到的低:“您好,请问痛经可以吃什么药止痛?”
尾音甚至在微不可查地抖了抖。
店员没听清楚:“什么?”
小腹坠痛得厉害,岑雾一只手撑着柜台,勉强重复了遍。
“布洛芬。”店员听清楚了,也回了神,手脚麻利地从柜台里拿了盒布洛芬给她。
一抬头,瞧见岑雾露在口罩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冷汗,不由放柔了语气问:“很痛吗?”
莫名的,岑雾鼻尖竟是一酸。
“还好。”她摇头,生怕还会继续问,飞快眨了下眼睛换话题,“请问多少钱。”
店员说了个数。
岑雾低头,从钱包里拿出钱。
店员接过,边找零边说:“吃了药早点睡好好休息,多喝热水,红糖水也行,别着凉了。我给你倒杯水,就在这喝吧。”
每多说一字,岑雾鼻尖的酸意就浓上一分。
无法控制。
她用力地眨着眼睛,试图遮掩情绪。
接过店员从饮水机那接的温开水,她拿下口罩,掰了粒布洛芬。
仰头,吞咽。
“谢谢。”她低声道谢。
走出药店,凉意再袭来。
已是凌晨,路上几乎没什么人。
陪伴岑雾一路的,是一盏盏亮着暖黄光线的路灯,将她勉力支撑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走到小区门口时,她忽然站定,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良久。
回到楼上,床单已经弄脏不能再睡,她从柜子里找出新的换上。
很简单的一件事,却因为疼到站不住,每隔几秒就要休息,导致又浪费了很久。
最后重新躺在床上,她本能地缩成了一团。
想要尽快睡着,却是辗转难眠。只要闭上眼,他为夏微缇打架的画面无比清晰地浮现。
黑暗笼罩。
岑雾手指死死地攥着被子,脸蛋埋入枕头里。
良久。
寂静无声的卧室里发出几不可闻的吸鼻子声。
其实。
疼的。
不管是昨天,还是今天。
都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