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其他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全盯着岑雾,还有的火急火燎地催促,恨不能替她。
毕竟梁西沉输难得见一次。
岑雾只觉手里的笔又重又烫。
蒋燃只当她不敢:“别怕,有我们给你撑腰呢。沉哥自己说的,愿赌服输!”
岑雾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要不……”
“写吧。”如山间清泉的声音准确无误地落入她耳中,轻而易举将她本就失控的心跳再搅乱。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她说。
其他人吹口哨起哄。
大脑空白了那么两秒,岑雾睫毛扑闪,不着痕迹地深呼吸了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向他。
不过两步的路,却走得她满手心都是汗。
唇齿松开,她想说什么,但意识到自己再说话声音势必会发颤,只得硬着头皮上。
“画脸上。”
“额头。”
“还是脖子吧。”
围观的人都在唯恐不乱地出主意。
但岑雾好像听不见,她所有的感官都被眼前的梁西沉轻松夺走,只被他占据。
现在是冬天,他仍是一头短寸,薄薄的一层,额前没有头发遮挡。近在咫尺的俊脸仍淡漠,似乎收敛了桀骜。
但存在感依然极强。
天花板的光落了下来,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阴影。
他昨晚应该真的没睡好,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盛着漫不经心。
垂在身侧的左手不自然地颤了颤,岑雾最终选择额头。
他坐,她站。
她需要稍稍俯身。
距离拉近。
刹那间,她竟有种彼此的呼吸在交缠的亲密错觉。
尤其,他的眼神还落在她脸上。
岑雾移开了视线,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没让自己的手发抖,在蒋燃等人的鼓掌声中一笔一划地写下——
手下败将。
最后一笔结束,她如释重负,强装镇定地往旁边让开两步,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好了。”
男生们一拥而上将梁西沉团团围住,堪比自己喜欢的球队获胜,兴奋地又是吹口哨又是欢呼。
不怕死的蒋燃更是拿出手机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顿猛拍,边拍边欠揍地笑:“新手就是手旺。”
然而手旺的岑雾接下来却再没有赢过,反倒连输好几次,额头被谢汶和其他人贴满了纸条。
后来周思源满怀信心地要一雪前耻,她便让了位。
借口喝水,等转身回来,她的目光装作随意地四处看了圈,最后飞快地看他两秒。
谢汶在和他说什么,他偏头,薄唇微挑,懒懒的,有点儿痞还有点儿游戏人间的意味,偏偏又清醒。
他的脸上依然只有那四个字。
她写的。
后来。
直到结束,他都只输了那么一次。
-
门铃响起的时候,岑雾正和周思源从洗手间出来回客厅,余光看见梁西沉第一时间起身去开门。
瞬间,她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心被揪住,连呼吸也被夺走。
是夏微缇来了吗?
她忍不住想。
“雾雾走呀,”周思源身边是谢汶的妹妹,和她说完话后,她扭头,“你怎么啦?”
岑雾平静地压下浮起的情绪,摇头。
抬脚的脚步却万分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