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柏。”司建礼叩了叩鎏金烟斗，“永利那边的贵宾厅，你父亲要转给林家做抵押。”

二舅舅司超嗤笑出声：“姐夫真是越老越糊涂，拿赌牌当聘礼。”

满座哄笑里，陈司柏垂眼数着地下波斯地毯的藤蔓纹路，她有点想温斯和了。

“外公说笑了。”她端起茶盏，“我还没到这个时候。”

大表姐司密突然倾身，刮过她手背：“听说你去交换了？还好吗，内陆能呆习惯？”

陈司柏面对这个大表姐的突然关心，不好扫了她的面子，点了点头：“一切都好。”

“阿囡，你父亲这些年的决策漏洞太多了，还有你妈妈那边...”

书房的门被推开，喻密斯送来文件，牛皮纸袋上“股权重组方案”的字样刺得她眼眶有点痛。

“外公，企业的事我需要时间考虑。”

“你不用考虑，凼仔那边的码头，我会一起给你。你父亲在珠海养的那个男孩，下个月就满周岁。你知道吗？”

“什么？！”陈司柏已经难得在表面上这么失态，她环顾一圈，看来所有人都知道了，除了她，今天这场会议也不过是个鸿门宴罢了。

“你以为你爸会这么老实，你妈当年生下你姐姐，你爸就催着要二胎，如果不是这样，你妈妈病情也不会加重最后...”

“我知道了，外公，我会去查清楚。”

司建礼的龙头杖扫落案上雪茄剪：“我要的不你去查真相，是你在董事会上掀翻他的桌子，我要让陈志豪付出代价，让他知道家破人亡是什么滋味。”司建礼怕怕这句话还不够，不足刺激到陈司柏，他要的是杀人诛心，加了一句：“你要记住你姓司，不要让你妈妈白死。”

“好了，先吃饭，晚上再谈，桌上无家事，开席。”

喻密斯发来信息：“老爷让您晚上过去一趟。”

半岛司家书房在深夜透出灯光，司建礼给了她一份u盘，是加了密的文档，文件夹里有亲子鉴定报告、学校成绩单，还有一份信托协议扫描件。

“受托人：陈氏集团法务部”的字样，陈司柏的心脏像被冰水浇透，陈志豪用集团的名义，为这个私生子设立了3亿美元的信托基金，约定十八岁后可自由支配，而这笔钱的来源，是陈氏总公司的利润分成，本应计入集团的年度收益。陈司柏想起董事会上，陈志豪坚持总公司项目利润需留存作为战略储备，当时她只当是防备资金链断裂，现在才明白，那是为私生子存的未来。

“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你父亲正忙着竞选商会会长，他最在意家庭和睦的形象。”

“我知道。”她现在还动不了陈志豪，但这是她手里最锋利的刀，不能轻易出鞘。

陈司柏以整理法务文件为由，让小晏调来了信托协议的原件。“这协议谁起草的？”小晏查了签字记录，脸色发白：“是周董事的侄子，去年刚进法务部。”周小岑是陈志豪的心腹，显然早就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难怪陈志豪前段时间在鹏城总在周末跑去开会，而派人跟踪的汇报总有同一个地址：半岛城邦，那里住着个姓张的女人，在子公司当行政，年薪是同岗位的三倍。

“小陈总。”小晏把一份消费记录放在桌上，还有一份购房合同，上面署名监护人：张蓝予，张女士上周买了套学区房，付款账户是您父亲的私人卡。”她对陈志豪已经彻底失望，如果之前只是想查清真想，给司菁蓓一个入土为安，现在她巴不得将陈志豪亲手杀了。

陈司柏的公关团队最近很忙，司家控制的几个本地电视台和报社，在她的安排下一直发布《陈氏集团董事长热心公益，匿名资助百名贫困生》的各种帖子，配着陈志豪在慈善晚宴上的照片；在微博推送 #陈志豪女儿奴#的话题，用的是陈司柏小时候坐在陈志豪肩头的旧照；甚至联系了情感博主，写了篇《豪门清流：陈董与亡妻的神仙爱情》，把司菁蓓的死包装成“抑郁症遗憾离世，丈夫七年未再娶”。

“数据不错，”公关总监汇报时，“陈志豪模范企业家”的话题阅读量破亿，本地媒体都在转发。陈司柏看着后台不断上涨的好评，她要的就是这个，让陈志豪沉浸在完美人设的泡沫里，越陷越深，为了维护公司形象，暂时还无法公开私生子的身份，自然认祖归宗也要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