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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1 / 2)

 邓家的黑色轿车平稳地驶出顾家别墅那灯火通明的庭院,如同滑入一片静谧的深海。车轮碾过门口古朴的青石板,发出沉闷而短暂的“咕噜”声,瞬间便将订婚宴上的喧嚣、香槟的气泡声和虚伪的寒暄隔绝在外,抛向身后越来越远的夜色。

车厢内陷入一种舒适的寂静,只有高级空调系统送出微弱的风声,携带着一丝清凉的薄荷香气,试图驱散夏夜的闷热和方才宴会上沾染的复杂气味。

邓亦晴几乎整个人陷在柔软的皮质后座里,怀里紧紧搂着那只巨大的、雪白的兔子玩偶——这是她今天在游戏环节大获全胜的“战利品”。兔子耳朵上系的粉色蝴蝶结蹭着她的下巴,有点痒。她稍微动了动,把玩偶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一点狭小的空间,然后侧过身,目光落在身边的谢与尘身上。

他正看着窗外,侧脸在飞速掠过的路灯映照下忽明忽暗,眼神里有着超乎年龄的沉寂,仿佛还沉浸在刚才那场与他无关却又无处不在的热闹里。邓亦晴想起他今天在回答那些稀奇古怪的订婚习俗问题时的样子,认真又准确,像个小小博士,和平时那个沉默寡言、甚至有些畏缩的男孩判若两人。

她犹豫了一下,小手悄悄探进口袋,摸出半块用精致糖纸包好的曲奇饼干。这是她在顾家休息室里偷偷藏起来的,原本打算留着自己路上解馋。但现在,一种莫名的、想要分享的冲动让她改变了主意。

“喂,”她声音不大,带着点小女孩特有的、试图引起注意又不想显得太刻意的语调,“给你。”

谢与尘闻声转过头,视线落在她递过来的曲奇上。饼干的边缘烤得恰到好处的金黄,还能清晰看到里面嵌着的巧克力豆。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蹭了蹭。白天为了最后一块点心,两人手指尴尬地碰到一起的感觉似乎还没完全散去,此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馈赠”,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拿着呀,”邓亦晴见他不动,索性往前又递了递,直接将饼干塞进他微凉的手心里。指尖短暂地触碰到他的掌心,两人都像被微弱的电流击中般,迅速分开了。“我…我吃太多零食了,再吃妈妈该说我了。”她飞快地补充道,甚至还故意鼓起腮帮子,做出一个“吃撑了”的鬼脸,试图让这赠送显得更自然些。

前排副驾驶座上的宋婉兮恰好回头看到这一幕,嘴角忍不住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她轻轻拍了拍旁边驾驶座上邓海的胳膊,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欣慰:“你看他俩,之前还像两只斗气的小猫,谁也不理谁,现在倒能安安静静分享零食了。亦晴这孩子,总算有点姐姐的样子了。”

邓海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他的目光先是扫过女儿带着点小得意的脸,然后落在谢与尘那只紧紧攥着曲奇、似乎不知该不该吃的手上,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沉郁。他鼻腔里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妻子,指尖却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车厢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车轮行驶在柏油路面上的平稳噪音,以及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无声滑过。

“谢与尘,”最终还是邓亦晴打破了沉默,她好奇地歪着头,晃荡着小腿,“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订婚的事情呀?我妈妈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听起来好奇怪哦。你是不是偷偷学了好多东西?”

谢与尘低下头,小心地咬了一小口曲奇。巧克力浓郁的甜香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是一种他记忆中很少品尝到的、近乎奢侈的滋味。在孤儿院,甜食是稀缺品,是节日里才能分到一小块的珍贵慰藉。他慢慢咽下去,才用比平时稍大一点、却依旧带着怯意的声音回答:“……之前在孤儿院的图书室,有一本很旧的书,讲……讲不同地方的风俗。里面有一章,提到过一点……就,随便看了看。”

他说这话时,偷偷抬起眼皮,飞快地瞟了邓亦晴一眼。她正侧着脸看向窗外,流动的光影勾勒出她柔软的侧脸轮廓,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像蝴蝶栖息时的翅膀。他想起今天在顾家,她跑动时高高扬起的马尾辫,以及发梢那个随着她动作跳跃的红色蝴蝶结,生动得像一团火焰。此刻,那蝴蝶结有些松了,几缕柔软的发丝垂落在她白皙的脸颊边,看起来比怀里那只兔子玩偶的绒毛还要柔软。

邓亦晴似乎没注意到他短暂的注视,她的注意力被窗外某个亮着霓虹灯的商店吸引了片刻,又转回头,继续絮絮叨叨:“哦……那本书肯定很有意思吧?下次你也给我讲讲好不好?我还想知道别的地方的人是怎么过生日的,是不是也吃蛋糕?”

“好。”谢与尘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认真的承诺。他把剩下的半块曲奇用糖纸仔仔细细地重新包好,并没有立刻吃完,而是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口袋——他想留着,也许晚上躺在陌生的、过于柔软的床上时,这甜甜的滋味能驱散一些黑夜带来的惶惑和冰冷。

车子大约行驶了二十多分钟,窗外的街景逐渐从繁华转向幽静。邓亦晴的兴奋劲头似乎终于被疲惫压倒。昨晚因为想着给顾宣姐姐准备订婚礼物,她熬到很晚才睡,今天又疯玩了一天,此刻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打架。她的小脑袋一点一点,像啄米的小鸡,最后终于歪倒,靠在了旁边巨大的兔子玩偶上,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谢与尘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她的困倦。他看到她的脑袋随着车子的轻微晃动而摇摆,眼看就要滑向一边。他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将自己身上那件浅蓝色的、宋婉兮新买给他的薄外套脱了下来。布料很柔软,还带着他身上干净的皂角清香。他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伸出手,轻轻将外套盖在了邓亦晴的身上。

“车里空调凉,”他声音极低,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别感冒了。”

邓亦晴在迷糊中感觉到动静,半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身上的外套,下意识地往里缩了缩,用手攥紧了衣角。外套上残留的温暖和陌生的、属于谢与尘的干净气息包裹住她,比家里那些熏过香的柔软毯子更让她觉得安心。她无意识地往谢与尘的方向又挪近了一点点,脑袋几乎要倚靠到他的手臂,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谢与尘……你以后……多说话好不好……你说话……比顾奕吵吵嚷嚷的……好听……”

谢与尘的耳根“唰”地一下红透了,那红色迅速蔓延到脖颈。他猛地绷直了身体,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不敢侧头去看,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一点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嗯。”藏在口袋里的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那包着半块曲奇的糖纸,指尖微微发烫。

前排的邓海和宋婉兮透过后视镜将后座这细微的互动尽收眼底。宋婉兮目光柔软,带着一丝复杂的欣慰,轻轻叹了口气。邓海的眼神则更深沉了些,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下意识地放缓了车速,让行驶变得更加平稳,仿佛生怕一点颠簸就会惊扰了这短暂而脆弱的宁静。

又过了十来分钟,车子终于平稳地滑入绿树掩映的别墅区,停在了邓家那栋灯火通明的宅邸前。门廊下的感应灯自动亮起,柔和的光线倾泻下来,照亮了门前精心修剪过的花圃,晚风送来隐约的桂花暗香。

邓海熄了火,车厢内陷入完全的寂静。他刚要开口,却见谢与尘已经微微倾身,用极轻的声音唤道:“亦晴,到了,我们回家了。”

邓亦晴迷迷糊糊地醒来,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几乎要靠到谢与尘身上,甚至能闻到他外套上干净的味道。她的小脸“腾”地一下红了,像熟透的苹果,猛地坐直身体,慌忙把外套塞回给谢与尘,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困了……不小心就……”

“没、没关系。”谢与尘连忙接过外套,飞快地摇头,耳朵尖还红着,“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宋婉兮已经下了车,拉开后座车门,看着两个孩子的互动,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好了,小瞌睡虫,快醒醒神,我们到家了。阿姨给你们热了牛奶,喝了再睡。”

一听到牛奶,邓亦晴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她抱起兔子玩偶,灵活地跳下车,像只快乐的小鹿般朝着明亮的家门跑去,一边跑一边欢快地喊:“我要喝牛奶!我要加好多好多糖!”

谢与尘跟着下了车,刚要迈步跟上,邓海却叫住了他:“与尘,等一下。”

谢与尘脚步一顿,心里莫名地紧了一下,有些忐忑地转过身。邓海高大的身影站在车边,背对着门廊的光,面容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他走到谢与尘面前,并未居高临下,而是蹲下了身,使得自己的视线能与谢与尘齐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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