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王丞哲的喉咙里,挤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干笑。
他手中的信纸,被他攥得变了形。
好快的反应。
好厉害的手段。
他这边刚刚围了李府,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动作,李家的关系就已经通到了府城,让知州大人连夜派人送来了这封“嘉奖信”。
这哪里是信,这分明是一道催命符。
催他王丞哲政治生命的符。
“大人?”
张捕头看着王丞哲难看至极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们……还去吗?”
王丞哲没有回答。
他抬起头,看着夜空。
今夜无月,只有几颗疏星,在浓厚的云层里,闪着微弱的光。
像极了他此刻的处境。
去,就是公然违抗知府的“劝告”,他的仕途,到此为止。
不去,他刚刚在死牢里对林凡许下的承诺,就成了一个笑话。
他刚刚在手下面前立下的威信,也将荡然无存。
公道,和前程,被这封信,摆在了天平的两端。
他该如何选?
院子里,死一般的安静。
五十名衙役,大气都不敢出,只是看着他们这位年轻的县令。
许久。
王丞哲松开了紧攥的手,那张被揉皱的信纸,飘飘悠悠地落在了地上。
他转过身,重新面向那五十名整装待发的衙役。
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愤怒,也看不出挣扎,只剩下一片平静。
“都散了吧。”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原地待命,等候通知。”
此话一出,院子里响起一片细微的甲叶碰撞声,那是衙役们因失望而松懈身体发出的声响。
张捕头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
“是。”
他一挥手,带着满院子的精锐,如潮水般退了下去。
方才还杀气腾腾的县衙前院,转眼间只剩下王丞哲和张捕头两人,空旷得让人心慌。
王丞哲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