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林凡的车队被百姓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林案首,您这是……卖米?”
“这米怎么卖啊?”
百姓们议论纷纷,眼神复杂。
有好奇,有贪婪,但更多的是观望。
谁都知道,赵大富他们已经放出了话,整个县城的商铺,都在联手打压王家村。
这时候去买林凡的米,不就是明着跟那些大老爷们作对吗?
林凡没有急着报价。
他站上一辆大车,对着周围拱了拱手,清朗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广场。
“各位乡亲父老,今日林凡前来,不为别事,只为请大家看一样东西。”
他弯腰,从车上捧起一把稻米,高高举起。
“此米,生于王家村的荒地,饮卧牛山之清泉,得益于格物之法。从播种到收割,耗费了我王家村上百名兄弟,一百多个日夜的心血。”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乡亲们面朝黄土背朝天,流一身汗,弯断了腰,才换来这车上的粒粒白米。为的,不过是能让家里的妻儿老小,吃上一口饱饭,能换回几文钱,买半包盐,扯一尺布。”
他没有说乡绅们的打压,没有控诉那些不公。
他只是在陈述一个最朴素,也最残酷的事实。
广场上渐渐安静下来,许多同样是靠种地为生的百姓,脸上露出了感同身受的神情。
林凡放下米,环视四周。
“近日,我听闻县里盐价飞涨,菜价暴跌。我王家村的乡亲,担着自家种的青菜来卖,一担菜,换不回一个窝头。家里的鸡蛋,一枚只值半文钱。”
“我心中不解,便作了一首小诗,想请各位乡亲评评理。”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文宫之内,那股经世致用的浩然之气,沛然而发。
他缓缓吟诵,声音如钟。
“锄头刨黄土,一刨一身汗。”
“背驼日月光,只为三餐饭。”
简简单单的两句,像两记重锤,砸在所有人的心口上。
这就是他们!这就是他们每日都在过的生活!
一股无形的、温和的力量,从林凡身上散发开来,随着他的声音,悄然笼罩了整个广场。
那不是什么震慑心魄的威压,而是一种能引起共鸣的悲悯。
“朱门盐卖金,茅屋泪流干。”
“试问天下人,此理可心安?”
最后两句,如同一道惊雷,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炸响!
朱门盐卖金!茅屋泪流干!
百姓们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那家挂着“赵氏盐铺”招牌的店铺。
那店铺的朱漆大门,此刻看来,是何等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