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脆响。
那鲜红的印记,烙在了卷宗之上,也烙在了吴景的心上。
此印一盖,尘埃落定,再无任何更改的可能。
“好了。”郑玄放下印章,转身就走,仿佛来此,就只是为了盖这一个章。
陈望夫子对着面如死灰的吴景,拱了拱手,笑呵呵地说道:“有劳吴典吏了。剩下的卷宗,还请吴典吏继续费心。”
说完,他便跟着郑玄,一同离去。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吴景才双腿一软,瘫坐在了椅子上。
他败了。
败得莫名其妙,败得毫无还手之力。
他怎么也想不通,那个在县学里毫不起眼的老秀才陈望,是如何能请得动郑玄这尊大佛的。
……
李家府邸。
书房内,名贵的瓷器碎了一地。
李家家主李绍元,面色铁青地听着吴景的汇报,气得浑身发抖。
“废物!一群废物!”
他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椅子,“一个小小的老秀才,就把你们耍得团团转!我李家养你们何用!”
吴景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家主息怒……是那郑玄,他……他亲自出面,小人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郑玄……”李宗裕念着这个名字,眼神阴鸷。
他知道,这次的失败,意味着在青阳县内,用常规的手段,已经很难再奈何那个林凡了。
王丞哲护着他,陈望夫子护着他,现在连郑玄都亲自下场。
这个小小的青阳县,似乎已经铁板一块。
他沉默了许久,眼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狠毒。
他挥了挥手,示意吴景退下。
书房里只剩下他一人。
他走到墙边,转动了一个不起眼的机关,墙壁上,一道暗门悄然打开。
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里的人,从暗道中走出。
“看来,县里的路,是走不通了。”黑袍人的声音沙哑,仿佛两块砂纸在摩擦。
李绍元点了点头,脸上再无半分暴怒,只剩下冰冷的算计。
“没错。此子气运正盛,在青阳,我们动不了他。”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从青阳县,一路划到了北方的府城。
“冯同知已经发了话,知府寿宴,此子必去。”
“府城,可不是青阳县。那里的水,更深,也更混。”李绍元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寿宴之上,鱼龙混杂,天才云集。一个不小心,折了一个外地来的案首,谁又会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