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踉跄了几步,稳住身形,背靠在冰冷而湿滑的墙壁上。
手腕上的镣铐,沉重得像是拖着两块巨石。
他缓缓闭上眼。
经世阁上的意气风发,文气冲霄的万众瞩目,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
从云端跌落泥潭,只用了一个时辰。
但他心中,却没有半分惊惶与愤怒。
越是身处绝境,他的心,反而越是澄澈。
他在脑海中,将整件事,从头到尾,迅速地过了一遍。
栽赃的时机,选得恰到好处。
赃物的出现,人证的配合,天衣无缝。
最后那一把火,更是断绝了他所有翻案的可能。
这是一个完美的闭环,一个死局。
对方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他身败名裂那么简单。
偷盗“血玉麒麟”这种价值连城的宝物,是重罪,足以判处流放,甚至斩首。
他们要的,是他的命。
林凡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想杀我?
恐怕,没那么容易。
……
府衙,正堂。
赵济世、孙乐山、钱经纶、郑玄经,四位大儒,脸色阴沉地坐在堂下。
上首坐着的,是青州府通判,陈松。
一个面色白净,看起来颇为儒雅的中年人。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孙乐山第一个拍了桌子,吹胡子瞪眼。
“朗朗乾坤,天日昭昭!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构陷我青州案首!陈通判,你必须立刻放人,严查此事!”
陈松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孙教习,稍安勿躁。”
“本官也相信林案首的为人,只是,府衙办案,讲究的是法度,是证据。”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赃物是从他床下搜出,又有富商周员外报案在先,按照我大乾律例,必须先收押审问,这是规矩。”
他的话,说得滴水不漏,却让赵济世等人的心,沉了下去。
规矩。
又是规矩。
郑玄经之前用规矩来诘问林凡,现在,赵家的走狗,用规矩来困死林凡。
“陈通判!”
赵济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林凡昨夜,整夜都在经世阁,我等四人,皆可作证!他何来时间去行窃?”
陈松放下茶杯,脸上露出一丝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