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让林凡被所有读书人的唾沫淹死。
他站起身,对着堂下众人朗声道:“诸位学子,稍安勿躁!”
他先是安抚了一下众人,随即话锋一转,矛头直指林凡。
“林凡!你可知罪!”
一声断喝,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
“你身为府试案首,本该为青州学子之表率!却不思钻研圣贤学问,反而提出此等离经叛道,动摇国本的乱策!你这是要将我青州文坛,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孙乐山也紧跟着起身,痛心疾首地补充道:“你枉读圣贤书!圣人教我们修身齐家,你却妄图以末流小道,玷污文坛清誉!以攻讦之法,败坏学子德行!你之心,可诛啊!”
两位教习一唱一和,将一顶顶大帽子扣了下来。
堂下的学子们被他们煽动,群情激愤,看向林凡的视线里,充满了敌意与鄙夷。
“滚出府学!”
“妖言惑众!”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随即附和之声此起彼伏。
周正气得浑身发抖,就要冲下去理论,却被周怀清一把按住。
知府大人依旧面沉如水,他只是看着林凡,想看看这个独自面对千夫所指的少年,会如何应对。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林凡缓缓抬起了头。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辩解。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台上的钱经纶和孙乐山,问出了一个问题。
“两位先生,学生只想请教一件事。”
他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盖过了所有的嘈杂。
“圣人为何要着书?”
钱经纶一愣,下意识地答道:“自然是为了传下大道,教化万民!”
“说得好。”
林凡点了点头。
“那请问,圣人传下的道理,是写在纸上的字句,还是印在人心里的信念?”
他环视着堂下所有的学子。
“我们寒窗苦读,十年如一日,背诵那些经义注疏,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在考场上,能准确无误地默写出某个偏僻的典故,博一个功名吗?”
“是为了在与人清谈时,能引经据典,口若悬河,显得自己学识渊博吗?”
“还是为了,当我们走出书斋,看到田地干裂,河堤决口,百姓流离失所时,能用我们所学的知识,为他们做一点什么?”
他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响亮,一句比一句直击人心。
那些原本还在叫嚣的学子,渐渐安静了下来。
林凡的每一个问题,都问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学生不才,以为我辈读书,读的不是死去的文字,而是活着的精神。”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胸口的血衣。
“昨夜,有人想让学生死。因为他们觉得,学生所求的‘公道’,碍了他们的路。”
“他们可以用刀剑,来让一个讲道理的人闭嘴。”
“那么我们呢?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读书人,当刀剑加身之时,我们用什么来保护自己?又用什么,来保护我们心中的道理?”
“靠我们背得滚瓜烂熟的经义吗?靠我们写得花团锦簇的文章吗?”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