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飞凤说罢也先暂停锻炼,接过木吉递来的棉帕擦汗就一屁股坐去椅子里等。
“夜里凉,披件外套。”无盐姑姑又手疾眼快拿来外套,美其名曰是夜里凉,实际却是尉迟飞凤为了活动方便,锻炼的时候一向只穿中衣。
这会儿有人来了,穿着中衣见人不太像话。
尉迟飞凤却没反应过来,摇头道:“我不冷。”
无盐姑姑和木吉一听,黑线滚滚,但她们没来得及说明什么,就忽然听到出去的木珂一声惊呼,跟着凌乱的脚步声就冲了进来。
没一会儿,大腹便便的五夫人赵氏就气喘吁吁的进入三人视线。
木珂也不敢去动五夫人赵氏,诚惶诚恐的追着她进来,怕尉迟飞凤怪罪想解释,却被尉迟飞凤抬手给制止了。
尉迟飞凤自问跟这位五婶只见过几次,说的话加起来总共都不够十句,可她却大晚上的抱着个大肚子跑来,又面色苍白满脸惊慌,头上的发簪歪歪斜斜随时会掉下来,狼狈得让人都怀疑她是不是一路被鬼追了。
“飞凤,哦不,九小姐,求求你……”
不待尉迟飞凤开口问,五夫人赵氏便先气喘吁吁的开了口,说话间眼泪也说掉就掉。
更吓人的是,她好像觉得这样还不够诚意,居然扶着肚子就却毫不犹豫的要给尉迟飞凤跪下!
木吉手疾眼快,不用尉迟飞凤命令便一个窜步上去,稳稳的五夫人赵氏,不让她跪下去。
开玩笑,她现在身孕可已经有八个月了,这么一跪要是跪出个什么好歹来,算谁的责任?九小姐说得清楚吗?
木珂虽然被惊得稍慢一步,没能及时出手,但也心有余悸,二话不说便与木吉一人一边把五夫人赵氏给扶了个想歪都歪不了,更别说摔倒跪下之类的了。
无盐姑姑这才暗松一口气,不动声色的将已经伸出的半步收回来。
“五婶,坐。”
尉迟飞凤客气开口,还伸手去引赵氏落座,看似轻巧自然的一拉,可实际指尖却已经不动声色的在赵氏腕脉上停了一瞬。
五夫人赵氏完全没有察觉,泪水倒是汹涌的落得更凶:“九小姐,求求你,我求求你却救救浩然吧……”
这话一出,无盐姑姑三人都是一脸的错愕和不明所以,只有尉迟飞凤柳眉轻挑,心中立马有了数。
正想着要怎么开口,外头就匆匆又有脚步声进来,也没等众人猜疑,五叔尉迟云卿的声音便传了进来:“淑珍……”
很快,人在卧房外停了下来,压抑的声音依旧透着明显的无奈和疲惫:“淑珍,听话,跟我回去。”
无盐姑姑三人纷纷看向尉迟飞凤。这是闹的哪出?
尉迟飞凤却冷静镇定,事不关己的冷眼旁观。
不管他们这闹的是哪出,反正不找她麻烦就行,否则,她会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他们,她绝对不是什么软柿子!
赵氏却像没听到尉迟云卿的话一样,愈发焦急的哭着哀求尉迟飞凤:“九小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把浩然教好,是我没有看好他才让他糊里糊涂竟犯下这样的错,求你,求你了,求你看在我跟你五叔都安分守己的份上,放他一马吧,求你去跟大伯说说……”
敢情是那个死人爹把尉迟浩然给逮了?
尉迟飞凤惊愕之余,伸手便拿了无盐姑姑还挂在臂间的薄袄和外套穿上,却就听到五叔尉迟云卿喝斥赵氏道:“淑珍,不要胡说八道!”
“我有没有胡说八道,没人比你更清楚!”赵氏竟一下歇斯底里起来,眼泪也掉得更凶,冲着门外就尖叫道:“尉迟云卿,你少瞒我,这么多年夫妻了,我还不了解你?若浩然不是被大伯带走的,你会这么反常?尉迟云卿,那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
一口气缓不过来,后面的话就那么卡在了喉咙里。
无盐姑姑和木吉木珂吓得脸都变了,生怕她激动过度在这里一尸两命。
门外尉迟云卿也意识到了不好,却除了焦急的喊着赵氏的闺名外就没有别的声音了,也不知是顾忌屋子是尉迟飞凤的闺房还是怎地,竟一步没迈进来。
“姑姑,给五婶倒杯水,她太激动了。”尉迟飞凤已经穿整齐,长发随意散在肩后也没空打理,待赵氏坐定缓过气来,才扬声冲屋外的五叔尉迟云卿说道:“五叔您还是进来吧,五婶这个情况恐怕是说到明天天亮都说不清楚的,总不能你们一晚上都在我这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