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明珠安静听着，脸上甚至还挂着笑，可袖子里的手却已经握成了拳头：“是呢，九妹真是应了人不可貌相和深藏不露两句名言，不但歌唱得好，琴弹得绝，连骑马都学得特别快，我都好奇了，九妹还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装，都装，继续装，使劲装，一起嘛谁怕谁啊……

尉迟飞凤讪讪笑脸给她们看：“吟诗作对丹青女红还有做饭做菜，我都不擅长啊。”

尉迟明珠和尉迟静心怔了一下，这才回想起来，顿时心里平衡了。

骑马学得再快有什么用？会驯马又有什么用？家业终究是男儿继承的！

唱歌好听弹琴动人又怎么样，她们这样的出身，顶多只是在必要的场合露个脸而已，会就行了，又不用出去卖艺！

反倒是尉迟嫣然和尉迟媛儿两个小妹妹，一个依旧面无表情，一个只是浅浅附应着笑笑。

“人无完人，什么都会还得了。”

上官颖儿笑道：“总归是姑娘家，能识些字管个帐便差不多，其他都不过是议婚的时候多添些分而已，当然，女红还是要好好学的，免得日后夫君贴身的衣物都要下人去做，会被笑话的。”

“母亲怎么说起这些事来了。”尉迟静心娇嗔一声，红着脸去闹上官颖儿。

尉迟飞凤差点没翻白眼。

上辈子她十一岁的时候都在干啥来着？

哦，训练训练，除了训练还是训练，嫁人？她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这两个字！

上官颖儿由着她闹，笑得宠溺，也不忘继续道：“这样吧飞凤，教媛儿女红的陶师傅在镇北城是数一数二的，我让她以后就到你的翠竹苑去。媛儿，你日后就到翠竹苑去学吧，老是呆在自己院里不走动也不好，去你九姐那儿还可以给她做伴，她或许也能早些上手。”

“是。”尉迟媛儿起身应诺，没有不甘愿，也不见兴奋激动，好像怎么样都行。

这孩子，真心太老成……

尉迟飞凤暗叹，就听上官颖儿又对她道：“陶师傅开有自己的铺子，生意挺红火，所以一天只能到我们家教一个时辰的女红，不会耽误你跟无盐姑姑学厨艺。”

尉迟飞凤想不应都不成了。

这时候匆匆有丫鬟来报，说是富雅苑的方妈妈来了。

众人惊愕之际，上官颖儿已说“快请”。

方妈妈一张圆脸，笑起来总是让人觉得讨喜和舒服。

她一一给屋里的夫人小姐们行礼后就道：“眼看就入冬了，老夫人担心少爷小姐们往年的衣袄旧了不够暖和，特地吩咐奴婢们在库里翻出不少好料子来，又听说八小姐九小姐和十一小姐从马场回来了，便让奴婢来请几位小姐过去挑。”

虽然尉迟明珠是府里最受宠的姑娘，可百善孝为先，有好东西第一份也还是会先往老夫人哪里送，然后才轮到尉迟明珠，接下来才是其他人，所以，老夫人库里的东西无疑都是好东西！

自然，听到方妈妈这么说，不但尉迟静心高兴，就是尉迟明珠也流露出期待的神色来，倒是上官颖儿凤眸几不可见的闪了闪。

不过，这屋里所有人的细微神色，全都没有逃过尉迟飞凤的眼。

老太太不喜欢她，她也同样不喜欢老太太，所以尉迟飞凤原本是不打算去凑热闹的，可方妈妈却十分直接，笑脸一转看着她就笑道：“老夫人听说九小姐身子最近养得不错，非常高兴，让您务必一块过去。”

这回，只要不是傻子也都听出来了——老太太的真正目的是要见尉迟飞凤！

尉迟明珠错愕之后还算镇定，尉迟静心则直接贴上来说回去梳洗换身衣服，就去翠竹苑找尉迟飞凤一起走。

因为要去富雅苑，所以大伙很快便散了。

出了桂院，方妈妈忍不住扭头看向走远的几道倩丽身影，目光最终定在尉迟飞凤身上时，眉头不由就紧了起来。

上一次只当九小姐是刚回来不懂不熟悉，个性又内敛害羞，所以才对老夫人不见她也没有表示任何意见，更没有失望难过，可这一次……

为何她却觉得，九小姐从一开始就不是温柔恬静，而是冷漠？

“方妈妈，您怎么了？”随行的丫鬟见她不走，奇怪问道。

“没什么，回去吧。”

方妈妈摇头，回富雅苑的步伐也匆忙起来。

一定是错觉，九小姐才十四岁，虽说是养在外面，可那毕竟也是与佛祖亲近的地方……

不可能生出什么可怕性情来的！

对！

绝对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