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初中篇） 一、
公历十一月份，南方继续保持着绿色的勃勃生机，北方却早早结束了夏季的火热。两天的风，让北国的春夏大戏草草收场，为冬天蕴育来年的希望而准备着。昨天，还是一树的绿色，一夜间竟然落下半数来。余下的叶子，精神饱受催残随风轻舞着。
校园里，此时也是学期中段，小收获的季节。收获，意为着对前一段时间努力成果的检验。
“这天气，一下子变的真冷。”一个女生打了个冷颤说着。“冷，你还不加件衣服。穿着夏季衣服肯定是这样。”相随的同学提着意见。“现在都穿的跟狗熊一样，冬天要穿什么？”“要了风度，还想要温度。你想在风中展示你的美丽，冻人是少不了的。”
“你们还有心思讨论这个。女生心胸真是大。”一个男生说着风凉话。“xx，你流氓，我告老师。”女生低头看了下自己如小馒头般的胸，抬头红着脸发怒道。“我说让你们关心下期中考，你要乱想。”男生害怕的诡辩着。“快看那儿--”男生突然用手指着高中部的楼上叫着。这一招是学生中常用的，生气中的女生当然不会上当。
初中部楼上，一个平头小孩望着高中部楼上跳下的学生，脑中闪现“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急”几个字来。
“啪”高中部的一个女生重重摔楼下的乒乓球台旁边。刹那间，学校的高中部和初中部的人都在各楼层的走廊处，趴在栏杆上望着出事地点。一楼的同学，随着保安和老师都围向跳楼的女生。
一个男老师上前号了下女生的手腕脉博，向身边人说，“没事，活着呢。”他的话让其它人不敢相信。一个女老师也大胆的上前，扶起女生寻找着伤处，除了沾的尘土，伤痕竟什么没有。“真是万幸，这是那个班的？怎么回事？”“好像是高三的七班的。先送到医务吧。”另一老师提醒着，保安帮忙着把尚处昏迷状态的女生架起来走了。“你们都回教室去，别看了。”男老师向围观的学生叫着。可是他的叫喊声，打消不了学生的好奇心。其它老师也向楼上楼下的同学叫着，效果依旧不理想。
叮铃铃，上课铃响了。围观的学生这才依依不舍地各自向自己的教室回返。
“马主任，这还有十来分钟呢？怎么就打铃了？”一个细心的女老师看着自己的手表，向风风火火而来的教导主任马老师问着。“我打的铃，不这样，学生围观，可就没法管了。”马主任说着原因，“怎么回事？人呢？”“送医务室去了。”
一个老师看着马主任的背影，感慨道，“高考高考。真要人命。”“寒门子弟，不这样，怎么出人头地？学技术，有时连我们都有点看不起，别说老百姓了。”老师们议论着，也各自散去。
初中部五楼，楼梯间旁的教室里。
“我就纳闷了，你们八班，怎么就对副课那么不重视。这是十分严重的偏课行为。知道不知道，每年初中部，只有百分之七八十的能进校高中部，高中部又只有这个比率，能进一本大学，二本就别说了。就算你们考上一本大学，最后还不是要学技术谋生......”生物老师激动地训斥着学生。
“他，这是怎么了？又发羊癫疯了?”一个同学非常不满地向同桌小声问着。“这次我们班生物，全年级考了个第六。所以就成了拖堂的理由。”同桌很是不耐烦的说着了解的情况。“五班不也是他带的吗？那个班不是第一吗？”“你们懂什么？这跟奖金有关呢？”后排同学用笔戳着前排，小声地发表意见。“嘿，颜老师来了。”有同学提醒，让他们的底下的小会立刻结束。
生物老师听见上课的铃声响了，看见门外等待的班主任颜老师。他收拾着讲台上的东西，嘴却没闲下来，“你们八班，唯一一个上八十分的就是吴拂息，其它人都没有超过七十分的。你们好好想想问题的严重性。”他向讲台下走着，颜老师向讲台上走着。生物老师到门口，又回身向教室里说着，“你们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有没有道理。别将来后悔的时候才想起来，就来不及了。”
生物老师的离开让八班上至班主任，下到全班同学都如获大释地笑了起来。
班主任颜老师笑容收敛时，全班同学都不约而同地认真起来。
“生物老师说的没错。你们是要好好想想问题在什么地方？”颜老师平和声音中含着威严。“这是我们班第一次期中考，也是大家初中的第一次正式的考试。主课：语数外、物理、化学。我班这次是考的不错。四个第一，一个第三。可是生物、地理、历史三门副课呢？本来我想对你们发火，既然有老师教训过了，我就暂时给大家存着。知道我们班全优生有几个吗？”颜老师的问题让全班所有有目光都聚焦在小平头吴拂息身上。全优生就是每课按百分记数，门门都在八十分以上。
“算你们有自知知明。”颜老师说着将考卷拿起来后，重重甩在讲台上。响声让八班的全体学生瞬间屏着呼吸，听着自己心跳的声音。颜老师强行平复着自己激动的情绪，“我们班这回是全年级综合第一。可是全优生呢？一根独苗。最差的七班全优生还有七个。我们是八班，怎么说，也有要八个才说的过去。事实怎样？”
“这节课，学习委员把考卷发下去改错。之后预习下一节的课文。班长负责监督。”颜老师恨铁不成钢地怒气冲冲离开。教室里，同学们赶快大口吸着氧气。学习委员李司棋上讲台，把考卷分给四个小组的小组长。考卷到了每个人手中之后就十分安静地各自改着错题。根本用不着任何人的监督，直到下课铃响为止。
“琪琪，怎么了？”吴拂息发现同桌的李司棋呆呆地看着自己，问道。他俩小学同学，家住的近，更一起从小学五年级跳级上的初中。李司棋也不说话，水灵的眼睛由湿润渐渐变成决堤的泛滥。
“吴拂息，你混蛋，欺负我家司棋。”一个说话女声女气的男生出现在吴拂息面前，维护着李司棋。“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凭什么欺负李司棋。”一个女生直接上来把吴拂息按爬在桌上问着。娘娘腔的男子叫吴末，女生叫陈小佳。两人都是李司棋初中时代的新死党。
“大家看呀！李司棋的新旧死党内讧了。”有男生唯恐天下不乱地叫着。原本安静的教室更加寂静。却引来教室外的别班的人围观。“xx你他妈的sb呀！”班长刘智勇叫骂道，之后对走廊处向教室看的别班人说，“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帅哥。”班里其它同学也驱赶着看窗外看热闹的人。让先前起哄的男生慌忙坐到自己座位上，在同学愤怒的目光中不再敢有任何举动。
“xx，写检讨。读报时间念。”副班长一脸怒容地向挑事的同学宣布着。“凭--”挑事的男同学像弹簧一般从座位上弹来身来反抗，可是感觉到周围气氛不对。当看着众多愤怒的眼神时，胆怯地接受了。
“xx，这是八班的内部事务。你别总是当汉奸，好不好？”一个女生到了挑事男生面前，警告地说。“谁汉奸？你不是也讨厌吴拂息吗？你才是真正的内奸呢？”男生一脸委屈地反抗着。“那是人民内部矛盾，你呢？天天搞敌我矛盾。”“就是，八班的事，好多不都是你传出去的。”另一女生也揭着短。“xx，你就是我们八班的祸害。一个大男生，搞的比吴末还娘娘腔。真不是东西。”......
挑事的男生坐在自己座位上，委屈地边用衣袖擦着眼泪边默默接受着人民的审判。八班对这种情况没有表现出任何同情，反而感觉非常好。挑事的男生望着吴拂息他们，想不通自己不就开玩笑的话吗，结果怎么会这样。
二、
教师办公室里，一个女老师给呆坐着的颜老师端来杯水，放在桌上问，“怎么了？又被那个孩子给气成这样？”“你们班这次综合第一，又拿了全年级两个个人第一。还生气，让别的班怎么活呀？”一个边织毛衣的女老师说着。“全年级综合第一的学生，不是一班的霍心语吗？”旁边一个男老师不明白的问。
这话让批改作业的一班班主任何老师来了兴趣。“是我们班的霍心语。可是全优和主课都让八班拿走了。”“啊！八班还有全优呢？他们不是生物考的特差吗？”另一老师的惊叹，让何老师挺有自豪感。“一颗独苗，颜老师，可要重点培养。”何老师的热情让颜老师非常不舒服。“何老师，这回全优就你们一班最多，了不得。”“没达到目标，也就四十来个吧！”“四十多，都三分二强了吧。全年级才不到一百个。你班占了半壁江山。”颜老师起身离开热烈讨论的办公室。
“奖金都有了。还这么生气。人人都像颜老师一样，我的七班早就给我开追悼会了。”打着毛衣的女老师平静地说着。“恨之切，爱之深。”一个男老师意味深远的说。“神童吴拂息主课分，全年级才二十三名，让她生气了吧？”何老师问着给颜老师送水的老师。“别瞎猜，没有的事。”“人比人，气死人哟！”七班老师感叹着。
晚上六点钟，一个初中生刚走出校门就看见路边的自家的车。他向同学挥手告别后，径直向汽车走去，开门就坐到车里。
“爸，我今天就是回家取件衣服，你怎么亲自来了？”陈晓方问父亲。他爸爸从后排拎来个礼盒说，“去看看你们的颜老师。”父亲看着一脸茫然的儿子，解释说，“你们考的不错，颜老师却累病了。作为她的学生，你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快去，快去。”父亲把东西交到他手中就催促着。
陈晓方向学校后排教师家属楼走去，一路上看见不少自己班里的同学。颜老师的家门外，第一次送礼的陈晓方脸上再没有他标志性的笑容。“陈晓方，你也看颜老师了。还带着礼物。”陈小佳也提着东西出现了。
门开了，吴拂息从屋里出来，看着他们说道，“颜老师重感冒，怕传染给你们。东西让我拿进去吧！”吴拂息拿过东西进了屋。“吴拂息，你怎么又收同学的礼物，都拿回去。”颜老师无力却威严的声音。陈晓方和陈小佳听了，慌忙逃似的走了。
“吴拂息，你也回宿舍吧！别传染上了。”颜老师在自己卧室里躺着，戴着口罩向屋外说着。“他可不行，我还有几个问题呢！”颜老师上高中的女儿许真真一把扯住想乘机溜走的吴拂息后衣领。“以后问问题，我要收费的。”吴拂息小声地说。“妈，吴拂息说他近来头晕，想吃同学送的礼物。”吴拂息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当面撒谎，脸不红、心不跳的许真真。
“这可不行。吴拂息，你得想办法把同学的礼物还回去。”颜老师给吴拂息布置着作业。“就是，刚才这一沙发的礼物都是他收的。”许真真的微笑着落井下石，让吴拂息更是感觉人情薄如纸。“妈，我和吴拂息到教室去了，免得你也传染我了。”许真真说着，拿着自己的资料把来不及反应的吴拂息推了出来。
初中部五楼，许真真押着吴拂息刚刚坐下。
“吴拂息，颜老师，是不是真的生病了？”一个男生前来询问。此时此刻的吴拂息看了眼依旧微笑的许真真，犹豫起来。“快点说呀！就你天天去颜老师家。我妈在微信上还等着我的回信呢？”“颜老师真的病了？”一时间，同学们有围上来的，有坐在座位上望着这边的。
“是病了。但是颜老师怕传染，所以让老师安静休养吧。”吴拂息终于想到回应方法，“大家还是回到座位上学习吧。”黑板上，李司棋心无旁物地给同学写着物理题。“那我妈买的礼物，你给送过去吧！”吴拂息特别不想见到的结果还是来了。“还有我的。”......
许真真保持着天使微笑，一直看着吴拂息。吴拂息越来越感觉刚刚上高二的许真真比魔鬼还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