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很快到了，英语演讲在上午最后几节课。黎薇今天很早就去学校了，虽然之前也参加过一些比赛，但她还是有点紧张。她早早地坐在座位上念演讲稿，一遍又一遍。

其实她很想让谢景栖来，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的约定。想到这儿，她拍了拍自己的脸。

“别乱想，好好练。”她自言自语道。

没过多久，林满满他们几个也陆陆续续的来了，林满满今天戴了一个草莓造型的亚克力发夹，很可爱，她一边走进教室，一边让蒋进猜自己今天有什么不同。

“黎薇，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蒋进朝黎薇望去。

“黎薇今天有英语演讲比赛。”黎薇刚想开口说话，林满满就抢先一步。

“其实我有点紧张，就想着早点来学校再练练。”黎薇望窗外他们几个，眼睛明亮，像流淌的溪水。

“紧张很正常，上台的时候深呼吸，放轻松。”后桌的顾梓琪轻轻拍了拍黎薇的肩膀。

“哎呀，我的黎薇宝贝，顾梓琪说的对，别去想这件事，你就当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更何况你是有实力的。”林满满用双手捧着她的脸，笑嘻嘻的说。

“你搞得我都紧张了，黎薇。”前排的许嵩看着黎薇说道。

“你紧张啥，你一天不是睡觉就是打篮球，狗都不信！”蒋进和许嵩两个卧龙凤雏又开始一阵一阵斗嘴了。

看到同学们脸上的笑容，黎薇好像也没那么紧张了，好像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是快乐的。学校似乎……比家更好，没有争吵，没有酒精味，只有好朋友的笑声。

“蒋进，许嵩你俩多动症又犯啊，马上上课了，给我坐回去！”班主任李老师突然走进教室，吓了他俩一跳，他俩就像川剧变脸一般，笑容转移到其他同学脸上了。

“黎薇，这几节课你就去张老师办公室好好准备。”看到黎薇，李老师的声音也温柔了些。

“好。”伴随着黎薇走出教室的还有同学们一阵的“哇”声。

“别叫了，只要你们能像她一样在年级前十，你们也可以这样，我们拿实力说话。”听到这儿，同学们像焉了的花一样，没人说话。

办公室里，黎薇将演讲稿当面念给老师听，得到了张老师听和其他老师的表扬，黎薇的紧张感全都消失了，她突然充满了自信。

很快就到了黎薇上场了。好巧不巧，谢景栖他们班今天最后几节课有英语测试，他就看不见黎薇演讲了。操场的广播里开始念黎薇的名字了，谢景栖还坐在教室里。

这时老师走进来，开始发试卷。“大家认真写，自己写自己的，不认真的下节课蹲着上课。”

“报告老师，我想去趟厕所。”老师看了一眼谢景栖，谢景栖平时上课很安分，不是睡觉就是睡觉，老师就同意他去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去就是两节课。

谢景栖三步并做两步，迅速跑下楼，来到大礼堂。他悄悄的坐在后排，窗外的风带着热意，吹乱了他没来得及整理的衣领。

黎薇今天扎了一个高马尾，她穿着一件白衬衫，后颈露出白皙的皮肤，在聚光灯下像未消融的雪。

台下坐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偶尔有窃窃私语声，像细小的虫豸爬过耳膜。

“The true ce is……"

她的声音在麦克风里扩散出去，又弹回来，清脆但有力量。稿纸边缘被她的拇指按出一道浅沟。

“ A stro is the foundation of life.”

台下忽然有人轻笑。

黎薇的指尖一颤。

她不确定那笑声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但她的呼吸还是滞了一瞬，像被人突然掐住了脖子。灯光太热了，热得她后颈渗出一层细密的汗，衬衫布料黏在皮肤上，像一层挣脱不开的茧。

——然后她看见了谢景栖，他没有忘记，他来了。

他就坐在礼堂最后排，没穿校服外套，领口松垮地敞着，露出半截锁骨。眼睛一直看着黎薇，像是要吞没她。

他们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

谢景栖没动，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眼神平静得像是在说： “继续。”

黎薇深吸一口气。

她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接着说道：

“Fear is the mind—killer。”台下突然安静下来。

“The real strength is not never falling, but being able to rise every time you fall, fag difficulties head-on, fag life head-on, and fag yourself head-on!”

最后一个单词落地，掌声响起，像汹涌的浪潮，搅动着空气。但是她没有立刻下台，而是下意识又看了一眼后排——谢景栖朝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谢景栖看着女孩一步一步走下台，灯光斜射在她身边，像无数萤火虫萦绕在她身上，她的头发发着光，勾勒出完美的侧脸，清纯动人。人群中，他的眼睛只看到了她，他轻轻扯了扯嘴角说了句：

“很漂亮！”

一下台，林满满就给你了黎薇一个大大的拥抱，“黎薇！你讲的真好，发音非常标准，感觉你就像外国人。”

“谢谢你的夸讲！”黎薇本想去找谢景栖表示感谢，但是当她再次转头时，谢景栖已经离开了。

那里只剩微微晃动的消防门，和透过门射进来的光。

谢景栖回到教室时，时间已经过了一大半了，他干脆就不考了。刚到教室门口，就撞见了英语老师。

“厕所上个一个半小时？”老师们的语气冰冷。“解释一下。”

“我去看英语演讲比赛了。”谢景栖面不改色。

“不是我说你，谢景栖，我承认你学习成绩很不错，很有天赋，但是你起码给我说一声你去干什么了，我告诉你，不准再有下次，下午站着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