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在赤虎军的注目下一步一步朝帝王方向走着,倏尔,她驻足在第一节台阶上,脚边一把带血的剑落了些许雪花。
她仰头望向帝王,用尽最后的力气道:“父皇,常乐感谢父皇的照顾,常乐也曾体会到父皇的爱,很知足,最后,请父皇说到做到。”
语罢,拾起地上的剑,未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在脖颈处留下一道致命的口子。
众人皆目瞪口呆,赵琛想拦下却已于事无补。
“常乐。”
“公主。”
帝王腿脚发软,代公公拖着他。
银铃哭声大喊,朝她奔去。
赵风禾倒在地上,璇花溅了一身,凤冠滚落台阶,脖颈血流不止,流向每一层台阶。
凄惨的呼喊声传至整个宫墙,直至李朝耳边,李朝霎时打起精神,往长明殿飞奔,只见赵风禾倒在血泊中,银铃跪在地上哭泣,帝王怒声喊着:“初梁庆,去,去把他找来。”
质子军们满脸不可置信,为何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李朝全身颤抖,急火攻心,鲜血喷涌而出,随即晕了过去,钱顺与质子军们只能先将李朝背走。
质子军们个个哭着走到宫门,顾望与顾珺在门口接着他们,顾珺问道:“公主呢?”
钱顺发着抖,“公主,没了。”
顾珺楞了一秒,“不可能,她是公主,她怎么会没了,我去找她。”
顾珺不顾宫门守卫的阻拦,硬生生闯了进去,顾望让质子军们先带李朝回将军府,便跟着顾珺而去。
顾珺一路狂奔到长明殿,银铃抱着赵风禾放声哭泣,一旁的初太医默默流着眼泪,跪在地上,“陛下,常乐公主,末了。”
帝王跌落在地,自言自语,“朕的常乐,真的没了。”
代公公连忙拖着他,“陛下,您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呀。”
璇花飞舞,寒风肆意,顾珺只觉一股强大的寒意席卷全身,眼神惊恐地望着那一抹模糊的残影。
顾望颤抖着双手托着欲倒的顾珺往外走去,顾珺脑海中不断回忆着赵风禾的笑脸,她再也支撑不住,靠着宫墙跪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哭道:“傻公主,你怎么这么可怜,我们不是说好下江南游玩,不是说好待你和阿朝成亲之后,一起游船放纸鸢,你骗我,你骗我。”
顾望热泪横流,抱着顾珺道:“小珺,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顾望,公主她定是和我们闹着玩的,对不对,她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顾珺紧紧抓着他的大氅,癫狂问着。
“好了小珺,哥哥带你回去。”
顾望托她起身,她挣脱开来,“我去找公主问清楚,定是她在闹着玩。”
朝他们围上来的守卫拦住她的去路,顾望拉着她,狠道:“顾珺,刚刚你也看到了听到了,公主,她死了。”
顾珺撅着嘴,恶狠狠望着他,呼吸急促,还未反驳,便晕倒在顾望肩上。
赵风禾身陨传遍整个北阳,百姓们纷纷为她赶到惋惜,军户区的将士及其家属们都不敢相信那般善良美好的常乐公主竟落得如此下场,真让人痛惜!
将军府没了之前的热闹,哪怕红绸轻挂,红烛熠熠,也没能压住那沉闷压抑的氛围。
李朝躺在喜庆的床榻上,脸色惨白,毫无生机,大夫把完脉,面色为难,“将军,夫人,少将军的外伤只要好好修养便无大碍,只是,少将军心中有郁症,这是心病,臣治不了。”
李朝已是昏迷了一天一夜,还未醒来,凌夫人急的满脸泪痕,白发都生出了不少。
李驻只得到处寻遍名医,可说辞皆是一样。
李辞允亦是泪眼汪汪的守在床榻边,顾望两边忙碌着,一面担心着李朝,一面与郭幽安抚着顾珺。
直到昏迷的第二日,李朝才从噩梦中惊醒,他只一身里衣,满头的细珠,一旁的凌夫人与李辞允笑逐颜开,忙围着他,问道:“朝儿,有没有哪里还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