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唯缓了口气:“他在这边当助教。”
他“嗯”了声,冷感苍白的手腕搭在了容昳单薄的肩上,很轻,微凉的指尖又碰了一下他的侧脸:“一起吧,我送你回去。”
司机把车停在了路边,露出半张脸,悄悄看一眼。
容昳躲开了他的手,走在一边,往公交站台去了,神色淡漠:“不用。”
他那样子,油盐不进的。
一直都是这样。
就算不喜欢也不用这么冷淡吧。
梁近微站在原地,目光落在他身上,淡淡收回,不疾不徐地拉开了车门,让安唯上去了,接着干净利落地合上了车门。
怦地一声。
安唯在车里愣愣地看着梁近微白皙清淡的身影——他不上来么?
她手心都是冷的。
公交站台就在不远处,容昳站在站台,安静地等着公交车。
不少许。
身畔似有一阵微淡的熟悉冷香。
梁近微越过站台,走在了他身边,衣领上淡淡的熟悉的味道有几分蛊惑人,手臂上挂着一件外套,手中则拿着一份牛皮纸袋的文件。
他像是从父亲的公司赶赴而来的。
偏偏他这么安静。
也不说话,只是站在容昳身旁,不知要做什么。
但某种带着侵略性的目光,总像是落在了容昳身上,带来隐约的压迫感,陌生、令人不知所措的恐惧。
安唯在车里往外看,某种她无法描述的暗潮汹涌,仿佛一根即将拉断的弦。
不少许。
肩膀传来隐约的触感,温凉,一阵力道令他不得已抬起头。
梁近微清淡的墨色瞳仁掠过一丝波澜,长指握住了容昳的手腕,白皙的皮肤泛起了隐约的红痕,他倾身,低而磁性的声线徐徐落在耳畔。
“容昳。”
“有件事情你需要了解。”
他清寒的音质,清晰地落在了耳畔:“你母亲,已经把你交给我了。”
他把牛皮纸袋解开,拿出了一打文件,是一份拟定的联姻协议,落款出签名是:江蓠。
内容包括了公司股份的重整、未来可能涉及的各种合作。
容昳目光扫过那份文件,依旧并未有太大的情绪,只是淡淡移开,声音冷冷淡淡:“不是自愿的,你可以毁约。”
梁近微视线落在他身上,停顿了片刻,身后安唯从车窗叫他上车,他清澈的瞳仁掠过一丝不安:“什么意思。”
容昳看一眼他和安慰奖,轻声说:“和我订婚,很奇怪不是吗?”
梁近微的嗓音淡淡凉凉:“奇怪?”
容昳:“她在等你,回去吧。”
他指的是那边望着梁近微的安唯。
容昳说这话时,清冽的眼底恍若什么情绪也没有。
没有喜欢,没有愤怒,没有悲伤。
梁近微松开了他的手,后退一步,死死看着站在站台的容昳,见他白皙的侧脸映着天光,周遭冷的恍若结了一层冰霜。
他云淡风轻地说了句:“好。”
接着,他冷白修长的手指提起那牛皮纸袋,转身离开了。
安唯替他把车门打开了,等着他进去。
梁近微挨身而入,车门合上,烟灰色的车玻璃只留下一个冷若冰霜的侧脸。
司机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梁少爷心情很不好。
他把车开上了一片长长的沥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