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脸中年人嘴角不由一抽,忽然笑出了声:“宇文将军果然有胆识,这样,我长孙弘替司马大人给你配个不是,你收起剑来,勿要伤了和气。”
“准了。”祈翎收剑回鞘,冷冷一笑,转身走入军帐。
皇帝坐高堂,左边是客人席位,右边是将军席位,按照官员等级递减。祈翎在门口扫视了一番,最后走到左边,右七席,挨着纳兰晚棠坐了下来。
“你又要做什么?”纳兰晚棠低声问。
椅子只有一张,祈翎的屁股却占据了大半。他说:“食之同坐,寝之同居。咱俩关系好嘛,反正也在这么后面,没人在意的啦。”
“你真是个无赖,真的是个无赖。”纳兰晚棠用屁股顶了顶祈翎,倒也没拒绝,只是问:“筷子只有一双,你怎么夹菜?”
祈翎用手抓起一颗花生米,往天上一抛,张口便接在了口中,嚼了两下才笑道:“在我们军营里有一句话,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快五年了,你还真是一点儿也没变,还是那样我行我素,我真好奇,你难道没这上面吃过亏么?”纳兰晚棠撇着嘴问。
没吃亏么?祈翎表情瞬间定格了,戎武五年了,虽说胜多败少,但在眼前死去的人却有十几来万,这算不算吃亏?
“喂?”纳兰晚棠用筷子在祈翎面前晃了晃,“若我让你想起了不开心的事,我给你配个不是,对不起……”
祈翎看着纳兰晚棠,不眨眼睛,也不说话了。
纳兰晚棠吃了两颗花生米,瞥了一眼祈翎,然后又吃了一片牛肉,再瞥了一眼祈翎,最终放下筷子:“怎么?宇文将军相思入骨了?”
祈翎托着腮,摇了摇头:“相思入骨倒没有,只是在想,你以后变成黄脸婆会是何模样?”
李慕婉一个风姿绝代的出尘仙子,都在风沙中变成了黄脸婆。这个温文尔雅的女老师,肯定也难逃厄运。
纳兰晚棠端起一杯茶,小口慢酌:“不过一副皮囊,我岂会在意?”
“你还是处女吗?”祈翎突然问。
“噗……”李慕婉一口茶水喷了出来,顺利吸引了满堂注意。她面若桃花,一只手用袖口捂着脸颊遮羞,另一只手使劲儿去掐祈翎的大腿,怨恨道:“你这臭流氓,我真想……真想……”
“这么说来,你不是了?”祈翎失望至极。
等所有人视线转移了,李慕婉才说道:“我是不是关你何事?你自作多情什么?再说了,女人不是处女又怎么了?难道她不是处女就不配活在这世上了?”
祈翎摇了摇头,“我们以后勿要再见了。”说罢便要起身离开,李慕婉突然拉住他,咬着嘴唇说:“我只是与皇帝同车而行罢了,并没有任何关系。思柠也在车内,只是她思念叶乾心切,在东凉州下车了……难道在你眼中,我纳兰晚棠就是个风花雪月,不守贞洁的女人?那我几十年的书岂不是白读了?”
看着女老师慌张解释的模样,祈翎忍不住笑了出来,“我信你,我信你……但是,我已经不是处男了,你会不会介意?”
“你有别的女人了?”纳兰晚棠哑然失色,眼神中稍稍闪过一丝失望。
祈翎大方道:“是啊,军中太寂寞,实在忍不住了,有那么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吧……”
事实上,与祈翎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只有三个,剩下的那些,都是些为他暖床,陪他踢毽子的女妖精。
纳兰晚棠鄙夷道:“果然有钱的男人,都是花花公子。”
祈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花花世界,花花公子,自然要有花花肠子……”
“那是我的酒杯,你这臭流氓!”纳兰晚棠一把夺过酒觥,用丝巾在杯口擦了一遍又一遍。
“宇文将军,纳兰老师,你们聊得好欢快啊,二位赏脸陪我喝一杯如何?”先前那个瘦脸男子,端着一杯酒走至桌前。
军营里喝酒没那么多规矩,不用居于座位,想与谁喝找过去就是了。
“好啊,难得这位大人赏脸,喝喝喝……”祈翎没有酒杯,索性就端起整只酒壶,与纳兰晚棠敬酒那瘦脸男子。
瘦脸男子举杯自介:“第一次与宇文将军,纳兰老师喝酒,我叫长孙弘,朝廷二品小官,家父长孙厚颜。”
二品可不是小官,长孙厚颜的儿子却都是小人。
祈翎也不示弱,自我介绍道:“我叫宇文祈翎,朝廷五品芝麻官儿,家父是个小商人叫宇文烨,未婚妻是个小公主,叫薛银怜,老丈人是个小王爷……”
这一套自我介绍下来,谁背景大,谁更嚣张,岂非一目了然?
长孙弘干了一杯酒,老老实实地退回了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