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什么时候结婚的?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们……我们事情多,只办过婚礼,还没领证,本来打算是过段时间回国去领证,还没回去,你就出事了。”
邵依若听Claude说,她是出了车祸,脑子撞坏了。
“那等我们回去领证就可以了,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们?那是很早的事情了。”
那年莫凛十七岁,邵依若十四岁。
他刚从武校毕业,而她学校放假,刚从国外回来,他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H市的雪很少,两年能下一场就不错了,莫凛对雪不敢兴趣,他在想着明天要去哪打零工,何叔让他好好读书参加高考。
他高一辍学,之后就再也没碰过课本,即使之前在学校里的成绩名列前茅,但那都已经是过去了,别人家老老实实读高中不是白读的,他只读了一年高中,高考对于他而言根本就是一座跨不过去的大山。
“凛哥,下雪了,下雪了啊!你不出去玩吗?”
今天在打临工,工友给了他一包槟榔,他扔了一颗进嘴里,那直冲天灵盖的味道让他猛的坐起来,迫不及待的吐了。
“小屁孩,雪有什么好玩的?没见过雪?”
“没有,我家那边没雪,我爷爷一辈子都没见过雪。”
“你们去玩吧,不用管我。”
莫凛差点忘了,同寝室的这几个小孩都是来自Y市,据说Y市上一场雪还是在十九世纪末。
现在都已经二十一世纪了。
莫凛躺了会儿,何叔打电话让他过去帮忙,何叔是食堂里的厨师,以前是他们高中食堂的。
他上高一那年,父亲欠了太多赌债,被债主找上门,那天下午他正在上课,班主任进来把他带走了,他看到躺在医院里的父母面目全非,如果不是父母身上熟悉衣服和体态,他根本认不出来。
上天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一夜之间,他什么都没了,他们家的房子车子全部被父亲拿去抵押了,连他母亲的生命都被波及。
学校里还在等着交学费,他别说是学费了,他连父母的安葬费都拿不出来,他一个学生,什么都没有。
他偷偷离开学校的那天,坐在学校门口的绿化带旁,手里拿着这次期中考试学校给全年级前十名的奖励,一个烫金的奖字是那么的扎眼。
他在门口坐了半天小时,正准备离开时,一个中年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孩子,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叔叔你认识我吗?”
“认识,莫凛是吧?常能从小姑娘口中听到你的名字,你很想再继续上学吧?”
“我不敢奢望了。”
“孩子,我可以资助你。”
“叔叔,不用了,您是?”
中年男人拿出了一个信封交到莫凛的面前:“我是食堂做饭的何师傅,大家都叫我何叔,这里有两万块钱,你先拿去安葬你的父母。”
莫凛没接:“何叔,谢谢你的好意,我现在还不起,等我找到工作再说吧。”
“你现在打工,年纪这么小,哪里肯要你,你这么好的成绩不上学实在是可惜了。”
“何叔,我只是暂时放弃,等我赚了够我两年学费的钱,我会再回来的,您别劝我了。”
那两万块钱,莫凛终究没收,父母是居委会凑钱帮他安葬的,那天下午他们聊了好多,他听说何叔要来武校的食堂,他便也来了。
他的初衷是万一遇到父亲的那些债主,他最起码不至于被活活打死。
所以在这里三年,毕业了,因为何叔的关系,他才能在这里继续住下来。
食堂的切菜工说是骑车看雪过于专注,结果摔了,送去医院了。
易桁出了楼门,一群人站在雪地里好像在进行某种神秘仪式一般,到处都是人。
“凛哥,你下来跟我们玩了?快来啊,手快的还能堆个雪人呢。”
“你们玩,我去帮何叔,回来给你们带鸡腿。”
“阿良,小勇,快来,恭送我们的凛哥!”
三人异口同声:“恭送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