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两下,三下……浴室的门丝毫没有动摇的趋势,仿佛一座屹立不倒又巍峨挺拔的山峰。
门里依旧没有动静,这让齐瑞安愈发着了急,竭尽全力地继续向门上撞击,几乎忘却了自己是血肉之躯的疯狂撞击,也在焦虑中忽略掉了痛感。
“嘭”地一声,门被撞开了,齐瑞安却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此刻姜媛就倒在浴室中央,全身的衣服已经湿透,整个人蜷缩着,双手僵硬地抱在胸前。她的眉头紧皱,脸颊是厚重的绯红色调,像是一个陷入沉睡的人,但睡得并不安稳,可能遇到了梦魇。
半干半湿的头发遮盖了脸颊,有些贴在姜媛的两靥上,有些杂乱地贴在湿衣服上。她的妆已经花了,白皙的皮肤里隐隐约约透着疲倦跟痛苦,口红褪去之后只剩下憔悴。
一种安静而让人心碎的憔悴,仿佛只要轻轻一个触碰,她会立刻破裂,散作漫天的粉尘碎片,消失地无影无踪。
“姜媛!”
齐瑞安赶紧冲过去,而姜媛并没有回应,所以她并不是陷入了沉睡。
拨开她额前的头发,就看见她接着甘露的浓密睫毛。那一滴滴晶莹剔透的像是汗水,又像是雨水,但齐瑞安看到了她脸颊上的蜿蜒轮廓,不觉心中一紧。
赶紧把姜媛从地上拦腰抱起来,在触碰到她衣服的一刹那,齐瑞安不由震惊。
突如其来的冰凉,就那么顺着姜媛的身体传递过来,引出他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洗的冷水澡!
齐瑞安惊愕不已,但现在所接触到的她的身体的确是惊人的冰凉,从头到脚都是。但那冰凉的触感只在皮肤上存留了没多久,就变成了火炉般的炙热。
那炙热才是姜媛真正的温度,已经能称之为“烫”了。齐瑞安摸一摸她的额头,可以断定她是发烧。
轻轻把姜媛放在床上,她身上的水立即将床铺浸湿。齐瑞安有些无措,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大概是喝了酒又洗了冷水澡才一时不能够适应才引起了发烧,但这一身湿衣服如果任其贴在姜媛的身上也不行。
或许,应该帮她换一身干的衣服,不然的话,这烧恐怕是退不了。
“姜媛!”
齐瑞安又叫了一声,姜媛还是没有醒来,就那样安安静静依着最初被放到床上的姿势躺着。如果有觉到呼吸,齐瑞安肯定已经惊恐地呼叫救护车了。
“不好意思,你需要换一身干的衣服,不然发烧会加重的。”虽然知道姜媛可能听不到,但是出于尊重齐瑞安还是郑重地做了解释。
事实上,当他慢慢脱去姜媛的外套时,他觉得身体里有一种莫名的浪潮在澎湃汹涌,最后直冲向脑袋,在脸颊上显现出两朵明媚鲜艳的花。
齐瑞安怀疑自己被姜媛的发烧给传染了。
这是轻易就能让人心潮澎湃的身体,是被他所期待的躯体,此刻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躺着,似乎可以任由人操控。
齐瑞安不禁想,如果她此刻是意识清醒的,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来?或许,会不会斥责自己是无赖是流氓?
事实上,齐瑞安得承认自己对于姜媛的特殊情愫,但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像是在经历一场郑重而严肃的某种仪式,必须要撇清一切不该有的幻想。
除了作为一个朋友的关心以外,任何的心思都被他摒弃消失地没了影踪。他既对她怀有期待,又不得不保存着最后的主动。
现在她只是一个需要帮助的病人,齐瑞安在心里一遍又一遍默念着这句话,像是在炼造什么静心凝神的诀窍。
就在他褪去姜媛的外套时,房间的门被挤开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灯光的的闪耀,还有像决堤的洪水般涌进来的记者。
“哎,真的有料啊!赶紧拍,赶紧拍。”
“快!再来几个特写镜头,不要挡道了!”
熙熙攘攘的一群记者越挤越近,几乎将镜头怼到齐瑞安的脸上。几个记者为了占领最佳拍摄的角度甚至在暗地里已经用腿脚来来回回争斗了好几个回合。
面对突如其来的这一幕,齐瑞安疑惑不已,但是凭借本能地用身体挡住姜媛。
听刚才那记者的感叹,好像他们是收到什么人的消息才赶来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