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总是在假仁假义之后,肆无忌惮地屈从于**。
这少年的蓝眼睛真好看,可惜,不像他的那样冷。
既然他已经被吃掉了,那么躺在她身上的人,是老是少,又何分别呢?
她已把自己变成一柄长枪,代替他,猎尽东夷恶狗,代替他刺穿那位大赢家的胸膛。
……
次日午后,慕容彻好不容易醒了酒,回到天台宫中,调拨人手,准备护卫乾国质子拜见天子的仪式。
他以为昨夜只是一场春梦,因为一觉醒来,妖女已消失无踪,整个营里的人都说从未见过这么个红衣倡伎。
侍从小校见他神情恍惚,还有些惶恐地问:“端阳暑热,百鬼横行,将军不会是撞见什么……精怪了吧?”
慕容彻自然不会承认遇了妖,还把小校狠狠骂了一通。
可当他在麟德殿外龙尾御道里再见到那个妖女时,终于惊慌地掉落了手里的宝刀。
妖女换了素净的藕荷宫装,站在绿叶满枝的紫藤下,斑驳的日光照得她美如梦幻。
他调开了守备,偷偷逼近她。
“哎呀是你啊!”妖女见了他,似乎很是惊喜,也遣走了身边的侍女,确认四下无人,方媚笑道,“昨夜也太卖力了,差点都害我下不来榻……”
“住口。”慕容彻又羞又急,咬牙切齿伸出手,“还我。”
妖女点着唇,眨眨眼,一脸茫然。
“还什么?童子之身么?”
“你知道是什么!”
慕容彻就快咬人了。
“哦……那个衣带么?”她煞有介事地在身上翻了一阵子,方叹了声道,“哎呀,我给弄掉了呢。”
“你!”
慕容彻气得几乎要拔刀。
“杀人灭口么?”
妖女咂咂嘴,一脸愁容。
“哎呀,票姚将军真是冤枉我了,我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啊。玉洁冰清,从没有拉过男人的手。更不会与票姚将军……”她说得可怜巴巴,忽然,唇角一勾,转回了妖孽的腔调,“若是那衣带的主人知道了,如何是好……哎?臭小子,我们见过面吗?”
慕容彻愣了半晌,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脸孔青白,正色咬牙道:“没有。”
“真好玩。”妖女笑眯眯轻拍少年的脸蛋,正准备离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住脚步,笑笑地看着慕容彻,“听说你家皇帝陛下是个吃货,与你相识就是从争食开始,那么票姚将军……有没有吃过‘两脚羊’?”
“什么羊?”慕容彻听不懂她的话。
“‘两脚羊’,就是……人肉啊。”
“当然没有。”他吓得倒退了半步。
“是吗?太可惜了。”她撇撇嘴,似是十分遗憾,“比羊肉嫩,比鱼肉鲜,如你吃过一次,一定再也忘不了。”
她咯咯娇笑起来,袅袅婷婷转出了龙尾御道。
慕容彻如坠梦中,等他回过神,赶到麟德殿内,便见识了妖女的又一场好戏。
巍巍御座之下,文武众臣眼前,妖女跪倒在地,转眼变成了淑女,神态明净,眼神清澈,比云朵更纯白,比羊羔更无辜,体态盈盈弱柳扶风,眼波流慧不胜娇弱,就连说话的调调也温柔得仿如春风。
“妾乾国贡女夏攸宁,奉父命进京充掖庭,侍奉……东皇殿下。”
她就是乾国世子带来的表忠礼物,夏翊的长女,夏家第一美人郡主攸宁。
她的眼睛始终含情带羞地偷偷打量着摄政王英挺不凡的面孔。
天子看见这个娇媚的礼物,愣了神,望了望一边嗔目结舌的鸿昭,微微笑起来。
“乾王有心,还真是个……了不得的惊喜啊。”